第4章上山（1 / 2）

在打理好青竹的后事之后，我将开了六十年的医馆关了。我早就想去阆风巅了，要不是考虑到我一走他就没有人照顾了，我早就带着阿静走了。

我转身锁门，回望竹林依旧在风中发出沙沙的声音，一股悲伤从我的心底弥漫，在这一刻，我才突然真切的感受到青竹已经离开了。今日我锁上这扇门，再开启之日便不知是何年了。或许很快就会再次打开，或许就是永远不会再打开了。

阿静在我背后摇摇我的袖子，“姐姐？”

“阿静没事，姐姐只是想到了师父，我还没有好好和她告别，她离开以后我还没有去看她一眼。”阿静嗫嚅想要开口，却什么也说不出。

我心中的悲伤逐渐冷却凝缩，沉在心海之中。我从遇见青竹的那一刻便知晓他会在不久的将来死去，可是师父，最疼爱我的师父，我从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突然离我而去。在我的心目当中她永远都是无所不能的，永远都是我的守护者。可是她在我的眼前被人杀死了，而我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她的死亡。就连她死后也被人泼脏水，说她通敌卖国。若是我都没能为师父报仇正名，那我也不必苟活于世了。

“阿蛮，你去哪里啊？”隔壁的老鼠精硕果抱着孩子出门的时候看见我将一把大锁挂上修竹苑的院门问我。

硕果得细头细脑的，还经常打地洞，也没人愿意住他隔壁。对于我们这一家子唯一的邻居他还挺挂心的。

“我们走啦。”我从包袱里摸出糕点给他怀里的小老鼠，“以后没有老瞎子给你准备饭菜了，你要自己抚养好孩子啊。”

老鼠精瞪大了眼睛“你们不回来了！”

“应该不会了。”阿静还有些舍不得小老鼠，摸摸他的头。

“你们等等。”老鼠精跑回屋子，拿了一匹画布出来，“阿静，这是给你的。”

“我就没有吗？”我翻了个白眼，明明我还帮他打架来着。

老鼠精摸摸头，有些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该送什么给阿蛮。要不阿蛮打我一顿吧。”

开什么玩笑，我什么时候这么暴力了。我拍了老鼠精一掌。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腾起一片尘土。过分了啊，我哪里使了那么大力。

阿静把老鼠精扶起来，“硕果你以后要好好照顾孩子啊，可别像你爹一样。”

老鼠精抹着他像豆子似的眼睛说道：“我会好好照顾孩子的。”

两个男人依依惜别。要不是老鼠精有老婆，我还以为他俩才是一对呢。

阿静是一个柔软的人，和镇子上的人都相处得很好，他喜欢镇子上的每一个人，每个人也都很喜欢他。

也不知道他像谁，我的师父天天被人骂得狗血淋头，活着的时候许多人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死了以后是人人痛骂的奸臣贼子。阿静的爹就是个冰块，方圆十里都是冰窟，别人看见他都是绕道走的。而阿静则是上至八十老人，下至半岁孩童，没有一个不喜欢他的。

一大早出门，临近中午才告别完。和阿静在镇上蹭了一顿午饭才离开镇子。阿静背着鼓鼓囊囊的行李恋恋不舍，行李里全是是镇子上的朋友给他的告别礼物。

我真想把他丢在这里。我们可是神族，这里大多数的人都是人族，神族生命漫长，人族不过短短百年。怎么能在人族身上投注过多的情感呢？

“你要不就待在这里吧。”我有些犹豫，师父说真正爱一个人就是尊重她的想法。我想将阿静留在身边保护他，但是他要真不想离开这里，我不会，也不能勉强他。

“姐，你怎么能这样！”阿静瞪着我，仿佛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你竟然想要丢下我！”

我也有些生气，“我哪有，不是你舍不得吗？他们是人族，你这一走可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你舍得吗！”

“这能一样吗。”阿静将头扭到一边，踩着重重的步子快步走到我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