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1 / 2）

听到马尔科的话，安东心头微动，他开始不着痕迹地执行之前想好的“计划”：

“所以说，你儿子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我以前没见过他？”

一提到夏尔，马尔科脸上又挂满了笑容。随后，他便开始像每一位骄傲的老父亲那样滔滔不绝：

“啊…你是说夏尔吗？那孩子当时还太小，所以没有让他和我一起出海。时间真是过的飞快，一转眼，他也已经成为一名独当一面的水手了。现在他主要在罗尼拉和特里亚之间替我跑腿，有时候也会去商会几条主要贸易线路的船上帮忙干活。我早和你说过，他从小就是个可爱的孩子，长大以后就更讨人喜欢了，心思缜密办事牢靠，将来一定能成大事。这次我专门派他去和你对接，顺便也能让你看看他现在的模样。”

他说完这话后，安东才艰难地从记忆中将那个马尔科以前成天挂在嘴上的可爱小婴儿形象，和之前遇到的少年联系到一起。

“原来是他…看来还是我太久没回去了啊，”安东忍不住感叹道。

“不过办事牢靠…他是认真的吗？”

安东无奈地看着马尔科那副常年似笑非笑的表情，和过去一样，依旧令他感到难以捉摸。不过，安东还是决定照原本的计划继续说下去：

“都怪他，我们在路上耽误了很多时间。而且‘半融合‘状态是最危险的，这点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我们的意识若是没能完成‘跃迁’，继续停留在“潜意识层”中的话，很有可能被永恒之城彻底同化。”

“‘北境杰出的大法师，尊贵的安东亲王殿下，于春告之月在睡梦中溘然长逝’，这倒真是个好的新闻标题，可以作为公会报纸的头条”，马尔科打趣着说。

“您还是这么幽默，阁下，”看到马尔科避开了话题，安东无奈之下随口和道。

正当他打算另谋出路之际，安东却看到马尔科的神情变得骤然严肃起来：

“但是…敲竹杠不是这么敲的，安东，我当初可不是这么教你的。”

马尔科说话间，眼中逐渐闪过一丝锐利的光彩：

“夏尔的施法并未出现纰漏，而你们的‘潜意识’本来也并不需要与‘永恒之城’相融合。以你的水平，应该能看出那些法阵的作用—那是直接将你们的意识接入’永恒之城‘的法阵。”

随后，他更是毫不客气地骂道：“至于你们为何会坠入更深层的梦境，完全是因为自己不够熟练。瓦列里也就算了，作为亲身来过一次永恒之城的人，你一个大法师居然还好意思提这事，安东！”

“我…”安东一时间被他说懵了，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而且…”

这时，马尔科像只盯着猎物的老鹰，用那双素来老谋深算的眼睛仔细打量着他们：

“保险起见，我明明还另外送了’锚点‘给你们。”

“那么，普通民众在接入’永恒之城‘时的安全和可靠性要如何保证？”

很快，跟上了马尔科的节奏，此刻进入谈判状态的安东提出的问题同样一针见血：

“外部法阵设置复杂，需要特制的仪器辅助，而且在其帮助之下的连接依旧极不稳定，就连我们都有随时坠入深层梦境的可能。而‘锚点’的制作同样成本高昂，别说是秘银了，就连秘银合金也并非人人都能负担得起的材料。”

“外部连接本就是针对普通人的新设计，可以布置成大型法阵供许多人同时使用，无需使用锚点，更无需掌握’潜入‘和‘跃迁’的知识，相比之下成本十分低廉。而若是采用外部连接，即便是坠入了深层次的梦境难以脱身，也只是像正常睡了一觉那样，不久便会从梦中醒来，从而在安全性这点上也更有保障。”

马尔科紧接着一本正经地分析道：“你说的情况，除非是在坠入梦境的同时又被永恒之城自身强行融合才有可能出现，但这需要参与梦境的所有人潜意识里都同意吞掉他。真遇上这种状况，恐怕连专攻梦境领域的大法师都难以招架，就算是用上秘银锚点也无济于事，更何况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本就微乎其微。”

随后，马尔科抱着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说到底你也清楚，永恒之城本质上只是一个‘清明梦’，整个过程当中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

“另外，锚点可以用更加普通的材料制作，炼金配方在契约达成之后我会将让夏尔告诉你们。至于进一步降低成本，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背倚着北境群山，资源方面你们总比我们这些萨利德人的办法要多。”

“是吗，老头子？”

安东冷笑出声：“那么你来告诉我，那块锚点上如此纯净的秘银是从哪里弄来的？”

“呵呵…商业机密，无可奉告，”马尔科发出几声怪笑。

“恐怕这才是你们一开始打的如意算盘吧。”

安东摇摇头：“但我先前就已经和你们商会的人说过，秘银的永久贸易权是底线，王兄也绝不可能答应此事。”

“看来你和你哥的关系恢复得不错”，马尔科突然插嘴道。

“别转移话题，”安东皱了皱眉。

“好啊，那就用和秘银等价的东西来交换吧。”

马尔科神情淡漠地看着他：“我要…乌洛卡橡树的果实。”

“真是…和以前一样烦人啊，马尔科。”

安东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愠怒的神色：

“如果你是认真的话，那么谈判就到此为止吧。”

安东转身，作势就欲离去，这下轮到马尔科坐不住了，他连忙开口解释道：

“等等，安东，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说罢，他又向着空中招手，拉出了一张摆有茶点的桌子和三把椅子。

“都三十岁的人了，别还像个小孩似的，成天火气那么大。坐下来冷静一会，好好想想我的话。”

背过身去的安东沉默着，并未答复他的话。这时一旁的瓦列里拍了拍他的肩，于是安东转过身，一脸不情愿地坐到了那张现在才出现的“谈判桌”前。

“你到底想干什么，老头子？”

安东以手扶额，露出疲惫的神色：“原本我还以为要对付的是你手下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结果…你变了，马尔科。”

他看着对面的马尔科，神情落寞。

“我…”这下轮到马尔科说不出话来了。

“所以这才是你想要的？给当前的局势再添上一把火？又或者你真想当个海上霸王？”

转眼之间，安东的眼神就变得凶狠起来，他随即用咄咄逼人的语气说道：

“用一株冒牌货就想赢得海神的青睐，马尔科，即便是你，也未免太过异想天开。”

“你们不也一样？加尔沃恩的王庭内种着的可同样是株冒牌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