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从头来过（1 / 2）

高高地铁架上，悬挂着点滴瓶，沈清溪倚靠在长椅上，右手背上插着针头，冰冷的药液，一滴一滴地滑落，沿着点滴管，进入他的手臂。

冷冷清清的诊所，就他一个病人，前台坐诊的医生，正满脸愁容，对看着人流稀疏的街面发呆。

还有一月，就到了暑假，没了对面学校的客户，诊所将变得门可罗雀。

倚靠在配药柜边上的护士阿姨，正埋头翻阅着手里捧着的书，还时不时的抬头，瞟一眼点滴瓶。

旁边的长椅上，他的好哥们-李成良，正睡得跟死猪没两样，如雷的鼾声，有节奏的震动着他的鼓膜，连诊所外，街道上汽车的鸣笛声，都能掩盖。

眼前的这一幕幕，一如记忆中07年高考结束那天的模样，沈清溪根本分不清，这到底是真实还是梦境？

冰冷的药液，不断的沿着滴管进入他的手臂，纵使是在这炎热的六月天，他的右手，也快凉透了。可这份凉意和不断来袭的尿意，却没有让他从厦城的家中醒过来。

也许是力度不够吧！沈清溪尝试着活动了一下右手，随着针管在皮肤下摆动，钻心的疼痛传来，他强忍着，眼前的场景却依旧纹丝不动。

这是真实吗？难道他好几年的努力，才打造出的舒适圈，还有那几百万的身家，都不过是一场梦？

那些个巨坑，还要再爬一次？一切的一切，随着梦醒，都化成了过眼云烟？一切都得从头来过？

他仔细整理着脑海中的信息，认真的思索着这一切。

也许是因为两股记忆的融合，他十八岁前的记忆变的异常的清晰。

“梦境”的真实与合理，让他不得怀疑，自己可能“穿越”到了这个平行时空，又或者出现了“量子灵魂的纠缠现象”，获得了那个时空的记忆。

他纠结了半天，可凭他那没有超越爱因斯坦的智商，就算干废了CPU，这些个玄而又玄的前沿理论，也不是他能窥一二的。

那就暂且就称呼那个为“平行时空”吧！

沈清溪放弃了探究，开始考虑起现在的处境。当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高考结束的当天时，心情瞬间跌落到了谷底。

他倚靠在长椅上，对着天花板发呆，随着时间的流逝，连点滴瓶只剩下了一点点，他都没有发现，还好护士阿姨比较负责，当针管抽出的那一刻，血流如注。

在护士阿姨的吩咐下，情绪低落的他，用棉签压在针孔上，一边活动着早已的僵硬右手，一边朝着厕所走去。

当拉开拉链的那一刻，一股湍急的水柱随即而出，撞击在蹲便器的内壁，滴答声在耳边响起，沈清溪只感觉一股前所未有的舒畅。

他长吁了一口气，就着旁边洗手台上的镜子，开始打量这“曾经”的自己。

一米七三的身高，胸部挺拔，不见半分佝偻。记忆中，此时的体重超过了150，但由于长期喜欢踢足球的缘故，肉都集中在大腿和腰上，身材显得很匀称，与胖搭不上半点边。

太久没有经过阳光直射，皮肤有点偏白，国字脸上轮廓清晰，线条分明。额骨宽阔而平坦，如同光洁平滑的白玉。

鼻梁高挺而有力，眼睛偏，但眼镜刚好盖住了这瑕疵，嘴唇厚实。头发乌黑而浓密，发质偏硬，两侧的长发并没自然下垂，都支凌了起来。

再加上脸颊上，一直延伸到颈部，太久没有经过打理的络腮胡，让他如同野人一般，与冰火岛的金毛狮王谢逊，毛发只差了颜色的区别。

他这形象，不管如何的折腾，永远也不可能与“粉嫩小哥”搭上边，但稍加修理，也能变化成另一种让人眼前一亮的风格......

“也许，从头来过也不错。”沈清溪嘴角挂着诡笑，拉上了拉链，洗完手后出了厕所。

先找无精打采的医生结算了药费，一大一小两瓶点滴，才收三十，要是在十余年之后，那是妥妥的良心价。

将医生递过来的七十元塞进口袋，沈清溪转身，走回到长椅边上，叫醒了熟睡的李成良。

这位后世减肥成功的好哥们，现在依旧是180斤的身材，方形的大脸盘子，还略显稚嫩，脸上还看不到，半分中年的油腻。

李成良睁开迷蒙的睡眼，一边摸着大脸盘子，一边打量着沈清溪，哈欠连天道：“你这是完全好了？”

“感冒发烧而已，你还想咋样？躺个十天半个月吗？”

“唉！我没那个意思，但你感冒的可不是时候，今天这最后一天的高考，顶着高烧......”

李成良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闭嘴，没有再说下去。

看着他脸上浮现的愧疚，沈清溪觉得有点好笑。有着平行时空的记忆，两人的分数，对他来说，都不是什么秘密。

他面色淡然的说道：“伤脑筋的理综，铁定是考崩了，英语吧！不费什么脑子，全凭语感，影响不大。”

李成良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低落，弱弱的问道：“还有戏吗？”

他的语气中似乎带着某种期待，这不由的勾起了沈清溪的记忆，这是准备为回炉找伴啊！

如平行时空那般，去复读吗？为了一所好学校，再熬一年？想起那些不怎么美妙的时光，沈清溪的内心很排斥。

看着好哥们眼神中的希冀，沈清溪一时之间又不忍拒绝，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沉默了一会，转身朝着诊所外走去。

诊所外，天快完全黑了，路灯已经亮起，淡淡的黄色光晕，照亮着街道，街道上人影稀疏，偶尔才有那么一两辆车经过。两侧的店铺几乎全关着的，连平行时空的半分热闹都没有，透着一股冷冷清清。

“我也没戏！二本是彻底无缘了，我英语和语文就那样，昨天的数学考得很烂，导致今天考理综的心态不正常。

总想着超水平发挥，扳回一局，结果在做选择题时，卡了一下，心态就崩了，后面都不知道自己在干嘛了！”身后又传来李成良的声音。

这话说的，让沈清溪很不诧，为什么用“也没戏”呢？他可是就算理综只有178，也能凑出五百多分，上二本线的人。

他回过头，没好气的瞪了李成良一眼，刚准备说几句，装一下十，可对方那懊恼的神情，让他咽下了快到嘴边的话。

不由的，这好哥们往后十余年的人生轨迹，在他脑海中划过，他脱口而出：“二本也就那样，你亲戚不是在莞城开汽修店吗？

读个汽车类的专科，再去投奔他吧！等他扩张，开分店时，你可以入点股，当个小老板，怎么也比打工强！”

经历了一次高三，谁还想再来一次？这短短的几句话，充满了无尽的诱惑。李成良陷入了沉思，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