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美月（2 / 2）

夏达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这个人一直都很悲观，而且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没能改掉好色的毛病。你这么关心我，是因为你的工作要求吗？”

205号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容：“不是哦。我平常的工作几乎是一成不变的，每天就是坐在治安组的办公室里等待其他同志将违规者带来登记，然后再转交给审讯的同志。每天接触的人都差不多，有时候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困在同一天里了。但是，夏达，你的出现让我意识到，我并不是真的被困在同一天里。”

夏达闻言哈哈大笑：“看来好色这毛病是改不了了。所以，你来调查我是因为金雅小姐的特派任务？”

“是的，我之前从未接到过这样的任务，所以可能表现得有些兴奋，希望夏达你不要介意。”205号诚恳地道歉。

“怎么会介意呢。”夏达微笑着回应，目光不自觉地转向了205号背后的天空。205号注意到，夏达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他的目光在周围的电屏上徘徊。

“这些是电屏，它们会记录面前的影像和声音。”205号解释道。

“监视器吗？”夏达问，“你是通过这些东西找到我的？”

“是的，电屏不仅是我们常用的沟通工具，还可以通过它们获取权限以内的情报和命令。”205号回答。

“只是沟通工具？”夏达问。

“不仅如此，维罗妮卡虚拟区也通过电屏来管理整个区域。”205号进一步解释，“维罗妮卡是虚拟区的最高权限管理者，虽然我们普通人无法见到她的真面目，但她的存在无疑给这个虚拟世界带来了秩序和规则。维罗妮卡是全知全能的，她的判断总是准确无误。”

夏达听后陷入了沉思，似乎在思考着这个神秘而全能的维罗妮卡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

也就是说，你们对‘维罗妮卡’这个人的存在与否，一无所知。”

夏达的声音在夜色中回荡。

“的确如此，然而，无论维罗妮卡究竟为何物，她都确保了维罗妮卡虚拟区的稳定运行。”

205号平静地回应。

“稳定运行......”

夏达低语，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沉思。

205号注意到夏达陷入了沉思，她并未打扰，而是转身走向一旁的自动售货机，取出两罐饮料，其中一罐递给夏达。

“这是石榴果汁，味道可能有些特别，但我记得你之前不是更喜欢苹果汁吗？”

夏达接过果汁，微微皱眉。

“为何有此一说？我一直钟爱的都是石榴果汁。”

205号有些不解。

“没什么，只是随口一提。”

夏达淡淡回应。

“既然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作为交换，能否分享一下你对维罗妮卡虚拟区的看法？”

205号轻声问道。

“这里，喧嚣而骚动，看似繁华却毫无实质。”

夏达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冷漠。

“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视维罗妮卡虚拟区为一个虚无缥缈的幻境？”

205号试探性地问。

“可以这么说。”

夏达点头。

“那么，能否告诉我，你为何会有这样的感受呢？”

205号好奇地追问。

夏达放下手中的石榴果汁，深吸一口气，仿佛在积蓄力量。随后，他捡起果汁，猛地挥臂，将手中的果汁狠狠地砸向前方的电屏。

砰——电屏的中心部位瞬间碎裂，刺耳的警报声随之响起。

“夏达......”

205号惊呼。

“现在，我们的对话，维罗妮卡应该无法再监听到了。”

夏达冷静地说。

“啊？”

205号有些愣住。

“我想听听你的真心话。”

夏达直视着205号的眼睛。

“你想听什么呢？”

205号有些不知所措。

“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你真的觉得这里比其他任何地方都好吗？”

夏达一连串的问题抛出。

“嗯......”

205号沉吟片刻，迎上夏达的目光，坦诚地说：“我并不特别喜欢现在的生活，但也不讨厌。虽然我没有在其他地方生活过，但我想，无论在哪里，都只是生活而已。”

“原来如此。”

夏达轻轻点头。

“看来我的回答并没有满足你的期待。”

205号有些歉意地说。

“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喝杯酒。”

夏达突然说。

“酒？夏达，酒精已经被禁止很久了。上一次能喝酒的年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205号解释道。

“这样啊......”

夏达露出失望的表情。

“抱歉，我收到了一条紧急通讯，必须立刻离开。”

205号突然说，她匆匆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转身看向夏达。此时的夏达已经恢复了之前消沉的模样，眼神空洞地望向夜色。

205号深吸一口气，仿佛能嗅到空气中残留的石榴果汁的香气。

“我听说，以前的人类会用石榴酿酒。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或许可以悄悄地一起品尝一杯。”

她轻声说完，便转身离去，黑色的长发在夜色中渐渐消失。

.......

警报声在维修人员的忙碌身影中逐渐平息，破碎的电屏也已被崭新的替代者所取代。在这空旷而宁静的公园里，一切仿佛都未曾发生过，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夏达依旧坐在长椅上，眼神迷离地望向几分钟前亚娜离去的方向。他的心中似乎藏着无尽的思绪，仿佛正在寻找着某种答案。

“205号，她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遗忘了。”夏达的声音低沉而略带感慨。

轻微的提示音在耳边响起，夏达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聊天界面。这是来自塞拉的消息。

“夏达！我已经在数据库中搜寻了你提到的‘艾薇’和‘丽娜’，但遗憾的是，并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情报。这让我感到有些奇怪，通常即便是无法直接找到的词汇，也应该会有一些相似的搜索结果出现。我会继续在其他数据库中搜寻的，请你再耐心等待一下。”塞拉在消息中详细地说明了情况。

夏达淡淡地回应：“这样啊。”

接着，塞拉又提起了夏达之前对她的指责：“关于你临走前说我背叛你的事情，我想再重申一遍。作为宣传部连续三年获得优秀员工的我，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夏达轻笑一声，回应道：“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塞拉似乎有些不解：“什么意思？我们之前见过吗？”

夏达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关闭了聊天界面。他对着五彩斑斓的界面发呆了一阵子，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随后，他鬼使神差地打开了自己的记忆界面。

由于夏达并没有将意识虚拟化并上传至网络，这个界面上空空如也，一片沉寂。然而，夏达的心中却涌起了一个疑问：如果他的意识能够被虚拟化并上传至网络，他是否也会像她们一样，忘记过去的一切呢？这个疑问在他的心中萦绕不去，让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