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老祖宗(2 / 2)

张跃之所以敢肯定姚江波就是被洪水冲走的老二,原因是他屁股上有个拇指大小的胎记。

刚才他可是将眼前这老头儿给搓了个遍,那一团胎记实在叫人忘不掉,这会儿细细将几方面综合下来一琢磨,才敢确定姚江波就是当年被洪水冲走的张鸿兴。

既然他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张跃也不去拆穿他。

任谁经历过当年的事情,恐怕心里都会耿耿于怀,老大老三是你的亲儿子,难道老二就不是了吗?

这到不是说谁该死,可心里怎么想都是痛。

姚江波不去看张跃,吃完汤药后便挣扎着想要起身道:“我老板还在外省,抽不开身,所以才让我来的。”张家果园他并不想多待,因为这里的一切都还是老样子,除了茅屋翻新了。

要是再待一会儿鼻腔里的酸意就会抑制不住。

王大运在一旁劝说了一会儿,见人已经彻底恢复过来,他就起身到了个别背着医药箱子走了。

姚江波将湿漉漉的衣服在火堆上烤了烤,迫不及待的穿在了身上,站起身背对着张跃,指着山脚下的一处地方道:“张宗业的坟是不是在百石坡那块地里?”

张跃脸上仍旧挂着淡淡的笑,可心里更加肯定姚江波就是张鸿兴,因为姚江波说话声带着一丝哽咽,这是掩饰不住的。

再者,张宗业这个名字张跃也就听过几回,且时间久远合起来不超过一掌之数。那是张跃亲爷爷的亲爹,张跃的曾祖父。只是逢年过节的时候祭祖才会在墓碑上看见。

姚江波能一口叫出来,这已经说明问题了。

张跃没有正面回答姚江波,而是站在原地叹息一声道:“我听爷爷说过,他有个二哥被洪水冲走之后,曾祖父张宗业便积郁成疾,即便如此他也拖着重病之躯经常年在沿河两地打听张鸿兴的下落,不几年便含恨而终。”

听到张跃说出张鸿兴这三个字,姚江波身子微微一颤,这么多年他都熬过来了,顶着姚姓熬过来的。

可其实他姓张啊!

他没有勇气去面对亲人,也不想跟放弃他的亲人有任何瓜葛,一点也不想。

凭借老头子那结实的身板,活到九十岁那是轻轻松松的事情,没想到只几年之后便已入土。

眼角浊泪滑落,姚江波换了个口吻说道:“带我去张宗业坟前看看,我的任务是替老板……祭祖。”

姚江波把祭祖两个字咬的很重,张跃就知道他还是没有原谅曾祖父。

但这些事情张跃知道自己是没有资格说话的,姚江波既然要去祭祖,那就领他去就是,万一姚江波忽然想通了呢!

山上的雪很厚,张跃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前面领路,姚江波吭哧吭哧的跟在身后,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看几眼。

导致两人的距离拉得很开,张跃也看不到姚江波的具体表情。

二十分钟后,张跃站在一条小路口静静等候着姚江波,等姚江波走得近了便说道:“从条小路进去两百米左右,再往右走一转就能看到一个柏树群,里头立碑的就是我曾祖父张宗业的墓了。”

姚江波点点头就踏上了这条仅有三十厘米宽的小路,张跃见他有些踉跄,提醒道:“二……姚老先生,您注意脚下,这山路滑的很。”

姚江波停顿了一下,没有作声继续往前走去。

张跃站在小路口目送他拐过弯蹲下了身子,将双手夹在腿弯里御寒。

他本来想喊二爷爷的,但又觉得非常不合适,毕竟姚江波压根没打算承认自己就是张鸿兴。

在路口蹲了一会儿,张跃就听到了隐隐的哭泣声。

张跃知道,这是姚江波在发泄情绪了,他沿着大路往前走了百十米,直到耳畔声音彻底消失这才站定。

半个多小时过后,姚江波红着眼睛走了出来,见张跃没在小路口而是往前走了好远一段距离,嘴角不着痕迹的抽了抽。

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是老大家的,还是老三家的!

这个小家伙聪明的紧,作人的高度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这一点从他拒绝钱财就能看出来;另外他做事的尺度也叫人挑不出理来,他在清楚自己身份的同时,也能敏感的捕捉事情的关键点,并且在明知事情真相的情况下选择了你知我知。

这种人不管是做官还是经商都是好苗子。

走到张跃跟前,姚江波本想开口问一嘴,却听张跃开口说道:“姚先生既然是回州替老板城祭祖的,那就是我张家的客人了,要是我爷爷张鸿发在世的话,一定拿您当亲人一样。”

“嗯?张鸿发死了?怎么死的?那张鸿福呢?”

张鸿发是张跃的爷爷,而张鸿福则是他的三爷爷,不过他一直在喊二爷爷罢了。

张跃一笑,如是说道:“我爷爷已经走了好些年了,就连我爹也在不久前因病与世长辞,我母亲回了娘家这段时间不在家。三爷爷一家还好,日子倒也过得去,生了两个儿子三个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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