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成亲（1 / 2）

大周，天授十六年。

腊月廿一，宜嫁娶。

京都城，飞雪漫天。

正常来说，严寒时节，又逢大雪，即便是京都城，街上也应是寥寥几人才对。

可今天这街上，却是人流如潮，嬉闹声此起彼伏，很是热闹。

这一切，只因武秀青的大婚正在举行！

武秀青，大周皇帝亲侄儿魏王之独子。

此刻，他正骑着高头骏马，面带微笑，向着街上的人群拱手致意。

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那笑容背后，其实藏着些许僵硬与不自在。

多次轻夹马腹，想快点回府的他，多次拉住缰绳。

唉！

尽管侍卫们在不断开路，前方人群还是太多。

当然这些人并不是来祝福他的，毕竟他爹魏王并不是什么好人。

看着最外围两排侍卫身上那挂满的烂菜叶，武秀青感叹京都百姓比他宗门所在的兖州百姓幸福多了。

就挺舍得的。

看来只得这样慢速前进了。

揉了揉已经跳动半天的右眼，他又是轻叹一声。

连续假笑了十多条街了，脸颊是真的僵硬。

扭了扭脖子，他视线落在一小男孩上。

顿时一愣。

这谁家孩童，竟如此早显沧桑之态？

那男孩头扎总角，粗布衣裳，打开裹盒后失落的表情却如同霜打的茄子，一口黄牙，一脸褶子。

“嗯？”

武秀青顿时好奇地观察着那边。

不远处，十来个孩子欢快地跳着，相互追逐，有的挤进内围后双手作揖，姿势歪扭，模样却说不出的讨喜。

队伍中侍女们莲步轻摇，喜笑颜颜，其中最漂亮的那个是自己的贴身侍女云娥。

她挥手让内围侍卫不必阻拦孩子，一手挽着筐篓，一手将装有喜糖的红布裹盒递了去。

孩子的天真烂漫无法伪装，脸上的喜悦和失落都表现得十分明显。

怎还有的失落，有的开心？

此前十多条街，都是如此吗？

他挥手招来云娥。

原来，裹盒有两种：喜钱和糖果。

而对于孩童，有什么能比得上糖果的快乐？

钱明显不行！

武秀青再去寻找那老男孩时，已不见踪影。

跑的这么快？

只见远处一个小女孩在母亲夸赞中，眼巴巴地望着小伙伴不断咀嚼的嘴角。

小孩子的悲欢与身为大人的父母不同。

孩子眼里的失落，也没人在意。

好在，孩子的情绪如六月的雨，来去都快。他们叫喊着跑远，又继续和伙伴闹腾起来。

真无忧无虑啊！

他轻叹，满眼羡慕。

可惜现在不是六月，而是飘雪的冬季。

他想起自己还算愉快的童年，想起已经十年没有音讯的母亲。

“呵……忒！”

突然，有人蓄力啐了一口。这人气息很足，啐的都快接近了。

武秀青下意识地向后一仰，放下了揉着右眼的手，思绪被瞬间拉回到了街道上。

与孩子们的天真烂漫相比，大人们的世界确实复杂得多。

街道上，人们有的驻足观望，有的快步不停顿，有的冷笑、贪婪、羡慕，有的直嘲暴发户，有的干脆朝着那马上拱手假笑的少年，狠啐了口……

这一路，十多条街道，情景大多如此。

唾面的，大多是年轻书生。

对于武家，他们似乎深恶痛绝。

武秀青早已对此习以为常，他只是淡然地策马前行，身边护卫如林，自是不必多虑。

他有些后悔的是，昨晚没在具有储物功能的筐篓内多准备一些糖果。

或许能让人更快乐些吧。

迎亲队伍继续前进着。

熟悉的街景映入眼帘，十八岁的武秀青心中涌起一股急切之情。

离世子府不远矣。

今日，便是他成亲的日子。

忍不住回头，他望向那八人抬的大轿，轿中新娘，是位仙子般的美人。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他谈不上多喜欢，但是满意。

……

魏王世子府外，一条偏僻的小巷中，地上散落着数个红布裹着的礼盒，东倒西歪，显得颇为凌乱。

巷口处，站着两个形态各异的汉子，一矮一胖，远远望去，倒像是一对父子。

他们顶着周围喜庆氛围，却似乎并不为所动。两人一边注视着迎亲队伍走进府门，一边正在闲聊。

“同样姓武，差别怎这般大！”矮如孩童的汉子感叹，他颠了颠手中武家喜钱，露出一口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