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活瘀血(三)26(2 / 2)

对于加尔文的一句提醒,葛文遂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工作上,他应道:“的确,下水道里不该有这么大的流通空气,除非有人给它开了个天窗……”

“伙计,你们执行局这几年有操办过这事吗?”加尔文问那位骑士,但对方摇了摇头,他们哪有功夫来无人城区?还顺带给下水道凿开个眼?

怎么想都不合理。

“除非……”

“看前面!”

在排查了数公里段数的地下管道后的此刻,调查队终于遇见了一幅令人不再困倦的景象——只是眼前之景过于骇然,与众人对前两个小时的“下水道里很干净”的印象大相径庭……黑暗的尽头无边无际,眼前已被灯光所笼罩的地方,却是以血色而展开。

“我的天哪……”

猩红的“肢体”将前方的管道墙壁整片铺满,有些如海中珊瑚一般随风飘动,如果无视那些珊瑚的形状与人的胳膊类似这件事,那这幅景象其实还不算太过恐怖,但问题是,在这些血色珊瑚的空隙中还存在着大量散落的球体,看上去竟与人类闭起来的眼眶无异。

惊叹之后,葛文等经验多的调查员没多久就反应了过来——眼前的这团诡异玩意想必就是血疫的根源所在了,但迫于初见的情报不足,没人知晓这“玩意”到底是什么玩意。

“它是活物吗?还是单纯的无机物?”

“表面有脉搏起伏,估计是活的了。”

“那它该怎么动?看它附着在墙上的样子,就跟苔藓一样……”

葛文摇了摇头,他也不清楚眼前的造物到底是什么东西,硬要给它找个类比对象的话,葛文倒是感觉在王国西方的野外沼泽地有类似的存在。

“您也想到“活粘液”了?”加尔文问。

“嗯,但那种生物本身没有危害,眼前这家伙可不一样,现在说不准全城人的性命都被它攥在手里。”

“那我们该怎么处理它?用火吗?”骑士又问道。

葛文暂且没有回答,他稍微靠近了一下,几乎就在这不明生物的领地边缘观察着它,他不顾加尔文的劝阻,直接摘掉了隔离面具,这一瞬,空气中令人反胃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唔呕!”这浓郁程度竟然连自己这种老手都差点没顶住,葛文不禁又把面具给带了回去,缓了一缓后,他用手指刮起一点地上的血液,如他所想,这东西其实就是凝固的血,硬要说有什么诡异的地方,应该就是那些造型特殊的珊瑚和球体吧。

“加尔文,找容器来取点样本,这东西可能就是病毒的源头了。”

“好,我这就……”加尔文欲要转头的动作固定在了这刹那,风停了半秒,而之后便如戏剧似的——这遍满视野的“血”就像是苏醒了过来般,整个通道就像是在某个怪物的肚中一样剧烈震动着,灯光摇曳,与加尔文“对视”的眼球唤醒了它的同类。或者它们本就是为一体。

“它活过来了!!”

“应战!”

情况陡然转变,葛文往后一仰并借前蹬的力,遂与从天花板上捅下来的血柱擦身而过,那东西的力道惊人无比,明明构成它的只是血一般的液体,但那一锤竟将地面戳出了坑洞。

“不要近战!后撤!”葛文当即判断并大声吼道。

加尔文拔起弩箭射向眼前正体不明的怪物,然而那箭矢破风而去却不见回应。

后有人举起火铳毫不犹豫的射出弹丸,焰光在昏黑的环境中闪烁,却同那箭矢一样有去无回。

怪物没有吼叫,没有尖啸,它从天花板坠下、从黑暗处赶来,一堵狰狞的“墙”在霎那间就砌在了所有人的视线当中……信教者暗祷天神,不信者咒骂现实——而它迟了片刻的回应到了,依旧没有声音。

如人体血管内的瘀血般,这个堵塞占据了整个管道的怪物没有也不会迟疑,它像是血色洪水般向他们袭来。

……

“地面在震动,怎么回事?”

“不知道长官,总不会是地震了吧?”

“这个时候能想到的可能就只有一个……或许进去的人是找到什么了。”

“听上去不太妙,我们该怎么办?”

“照计划办。”看起来像是领队者的城防司骑士下令道,“……唉,虽然是在预料内的情况,但果然还是不愿看到它发生啊。”

……

“哈啊哈啊、灯!给我灯!找就近的垂直出口!”

“副部长,那怪物追太紧了!没时间!”

“那就给我左拐,去这里的枢纽!”

轰——

剧烈的爆裂声掩盖住了数人的惨叫,怪物不止拥有碾压这种最原始的杀人手段,与之前在学会完全异化的血疫受害者一样,它能刺出且是能刺出一张幕布般密集的尖刺触手,凡是靠近几乎必死,而在这种狭窄的通道内,面对它的追杀人类基本没有生还的希望。

只有将它引到开阔的地方,或许才有办法处理这怪物。

“各位!进去枢纽大厅了往两侧贴墙走!它这么大的体型停不住的!”

这场夺命逃亡姑且是有了希望,有部分为了逃命的骑士也顾不上什么处罚了,枪、剑甚至身上的盔甲都统统丢给了身后那怪物,直到赶至污水汇聚处,众人高悬的心才得以平复,当然,这还远远不是结束。

“分散!分散!快!!”

进入大厅的人立刻向两侧散开,中间的巨大空间正是往常污水集中的地方,而现在,这里却被清洗的一干二净——

“轰!!”紧随而至的血红怪物从管道内冲出,它撕碎了两侧的护栏并直接摔了下去……

……然而,与葛文他们所料想的不一样,把那团血怪引入这深坑并不能拖住它——他们来时未曾注意到这漆黑的坑底,实际上,这一只怪物,也只是“这只怪物”的一部分罢了。

真正的病源于此刻睁开了它那无必要的眼睛,睁开了它的这只眼、这只眼与这只眼……在之前未曾发出的呼喊,如今响彻在场每个人类的耳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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