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奸细(1 / 2)

许松双手垂在腿边,故作放松状,心里远不像面容那么镇定。

虽然谈不上慌乱,他面对四名手持长枪的宋兵凶猛扑冲来,难免有点紧张。

这是他来到宋朝第一次亲历战事。

血书在身,当然不能被搜身。

但许松要的正是那四名宋兵下马来搜。

眼看着四个骑兵下马走近,他从绝望中燃起一丝希望。

当宋兵距离许松仅仅一丈多,他突然撒腿,从宋兵的侧面,往对方来时所骑的四匹马狂奔。

等到四名宋兵反应过来,其中右侧最近的宋兵刺来长枪,许松抽刀打开长枪,和最近一匹马的距离,已经比宋兵更短。

他拼尽全身力气狂奔,两条腿蹬成了马车轮,把宋兵甩在身后。

那四名宋兵下马的时候,距离许松并不远,也就百步的样子。

于是那四匹马距离许松也就百步左右。

几个呼吸之间,许松冲刺跑过去,翻身上马,将插在马鞍的马鞭拿到手上,二话不说,抽马狂奔!

王涣瞪大了眼眸,血书大抵就在许松身上!

他急切大吼:“快,抓住!”

四名宋兵,有三名急匆匆的跨上马猛追许松。

王涣朝大队宋兵叫唤,令弩手们追击,从后面在战马上用弩射击许松。

一支支弩箭射了出去,终究距离远了,弩箭到了半途,无力的掉到沙土地上。

春日暖阳,照着一人一骑。

黄河奔腾,激起千重浪。

河岸依然显得苍莽荒凉。

许松策马沿着黄河岸上往东飞驰。

大队宋兵从后疾驰追去,卷起了遮蔽阳光的烟尘。

一支弩箭呜呜的射到了许松的耳门后面,还是垂落下去。

许松伏在马背上,扬起鞭子鞭策,回头看几眼,转头把目光锁定遥远的东面,眼里闪烁几丝希望。

与此同时,王涣纵马奔到了童贯的面前,高瘦的身形微微前倾貌似鞠躬,左手叉右手行礼,引着童贯离开宋兵阵前。

他手指着沿河奔驰的许松低声道:“太尉,那人名叫许松,说去东京城见一个同伴,其同伴带走了刘法将军临死前写下的战况血书。

然而此人趁着我派人搜身的机会,抢马逃跑。

我估摸着血书就在许松身上,故派人追击。”

童贯面色一凝:“刘法死前的血书?刘法将战况命人直接呈送京师,不经我过目?”

王涣低声道:“不错,想必是对太尉不怀好意。”

童贯顿时怒容满面,和太监不大相符的胡须翘了起来,转头看向东面黄河岸边。

见当先一人一马渐成小黑影,童贯眼眸紧缩,凝重的道:“再多派人追击,日夜不休。那人精疲力尽,务必擒了,夺取血书给我。”

王涣得令,又派一支劲旅上百人去追击,旋即回到童贯身前俯身道:“事不宜迟,谨防生变,捷报该火速送去京师。”

童贯微微颔首:“好,无论是否抓住那人,捷报送达朝廷,我便占了先手,总不能被刘法死前摆布一道。”

王涣低声道:“太尉英明,西陲局面如此方能把控好。报了捷报,稳定军心,再聚集力量,一鼓作气踏平夏国。

如此太尉北上伐辽的大计,想必在朝堂便没了阻碍。”

童贯习惯的心里暗爽王涣的马屁,但嘴上低调,淡淡道:“切勿声张。

往汴京追击,你们选少数精兵用驿站马,那人用不了驿站马,铁定不如追兵快!

只要死鬼刘法的血书进入不了朝堂,就乱不了我的伐辽方略。”

王涣重重点头。

夜幕垂下。

星月光辉洒落在高低起伏的黄土沟壑之间。

疲惫的许松到了晚上,专走偏僻沟壑,令追兵无法目视,才拉开距离,甩掉追兵。

夜深后。

肚子更饿了,许松难得下马坐地,从腰间长布袋中取出一块大饼,咀嚼几口,打开羊皮囊水袋喝口水。

一边吃着,他一边寻思着。

如果丢弃血书,找个山野打猎,甚至落草梁山之类的山头,则不用受到追杀。

然而两万将士全白死,家属得不到抚恤。

且那两万名额,大抵要被童贯及其爪牙吃空饷。

因为原主的记忆表明,吃空饷是童贯的优良传统,手法正是不报战死者,当成活的领取军饷。

刘法也指出了这一点。

自己当前仅仅一士卒,挑衅童贯无异于作死,可是将士们为国为民横尸沙场,当然不能白死了。

若逝去的将士还要被童贯之流吃空饷,许松心里难安。

而且西夏的战报影响到联金伐辽局势,在临别前夕刘法已经说明了。

如果大宋连西夏都无法击破,拿什么北伐辽国?

朝堂许多人因为对夏战事捷报频频,对当前宋军战力失去了清醒的认知,于是联金伐辽成了大势。

许松仅仅通过中学历史即可推断,朝堂大佬们急功近利想要捡漏。

如童贯,以为金国击溃大辽在即,能捡便宜。

许松即便当前仅仅一小卒,也不愿眼睁睁看着宋军精锐西军被辽金覆灭。

他也不想丢了血书,学梁山好汉落草,再眼睁睁看着金人来个靖康之耻,马踏中原。

融入了原主的军兵气概,许松决心试试,入汴京将血书送达朝堂,看看能否影响朝中一些大佬的决策。

他连夜忍伤赶路,第三日才找羊皮筏摆渡过了黄河,随后找个林子好好睡一觉,去秦州郊外脱了铠甲,到镇上买件青布短打裤子穿上,踏上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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