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核爆（1 / 2）

黑暗里，不停游弋的光点再次聚合，新场景的画风突变没能惊醒还在愣神的他，他的感知器官还在处理上一幕那些充斥着诡异和不详的场景。

那太古传来的回声就像一道为葬礼奏响的丧歌，警示他有些不好的事情将要或是已经发生了。

待到精神污染的余波消散，雷旌开只感觉自己好像在眨眼之间就从名为《血源：诅咒》的恐怖片场跳转到了名为《镜之边缘：催化剂》的科幻片场。

这里是一处及其先进的未来都市，炫目的白是它的底色，从空中俯视，简约、镂空的几何构造充斥着整座城市，空中桥廊将每栋错落有致的超级建筑紧密联系，像一张铺开的蛛网把城市化为一个整体。

眼前的场景满足人类对未来都市的一切畅想，变换出的雄伟景色让回过神来的雷旌开都有些目眩神迷。

在这里，硬核简约风格的科技随处可见。

楼宇之间的全息广告、安静穿梭的飞行器、蜂巢般高耸的无人机数控塔、从事各行各业的机器人和仿生人、地平线上如同海底巨藻般林立的线缆式太空电梯群、还有那抬头就能看到的庞大外层空间建筑……凡此种种无不彰显着科学的伟力。

只是，在这之下，雷旌开同样能看见，极度发达的外表裹不住的是落后腐烂的内在，简约的主体攀附着臃肿的细节。

纯白的城市漂浮于社会底层堆积出的淤泥沼泽之上。

高楼之下，是永远被遮挡的阳光，是阴暗逼仄、魔幻好似九龙城寨般的老旧城区，是各时代风格混杂的建筑物，是无处不在的监控摄像，是锈迹斑斑且残破不堪的各种公共设施，是先进与落后并存的矛盾街区。

是墙壁上随处可见的涂鸦、是群魔乱舞的大批homeless、是试图抢劫货运机器人的手艺人……

还是越聚越多从游行示威变为骚乱暴动的群众。

雷旌开被勾起兴趣，不禁将注意力投放到这片街区。

那场面就像是什么东西突然关上了所有人脑子里名为理智的开关，人们不约而同的开始释放刻在骨子里的暴虐。

刚刚还挤作一团缓慢蠕行的人群突然四散开来，一场属于恶的狂欢被无缝衔接上。

熵增的表象从未像此刻这般被清晰地展现在眼前。

街边的店铺首当其冲，用绳子捆的、脱衣服兜的、拿背包装的、推着车跑的、使麻袋罩的，各路神仙手段齐出，无缝衔接的零元购传统艺能让雷旌开有些想笑，看来各位都是有备而来。

几个店主还想拿枪驱散这些乌合之众，不成想没开两枪就让人用棍子开了瓢，红的绿的涂了一地，几个抱着战利品的恶客还因此滑倒，被后冲进来的人群踩在脚下，然后便不见了踪影。

本来就狭窄的街道这下彻底停摆，众多“复古”的燃料陆行车被逼停，少数几个倒霉鬼被狂欢的暴徒打砸、推翻，最后被点燃。

后面的司机见势不妙就要开溜，在街道两侧的巷子口创翻一众路人，再被卷进车轮的肢块逼停，最后被愤怒的人群连同爱车一起撕碎。

几个还抱着标语牌子的男女就像是潮水中的礁石一样傻站在原地，茫然地看着周遭的一切，好像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荒诞，又离奇。

如果说抬起头看到的是满足未来畅想的理想赛博风格，那么伏下身去入目的便是混乱又滞后的未来朋克风。

一个典型的具有先进生产资料却维持着落后生产关系的赛博朋克世界。

雷旌开就像在白色的幕布上看了一场黑色的闹剧，攒动的众生相只会让他发笑。

纯白之城最后会不会被自己滋生出的泥沼吞没，就要看它继续向上建设的速度能不能比得上它陷没的速度了……

……

街上混乱的人群中没有游戏《赛博朋克：2077》那些随处可见的赛博格（也就是义体改造人），随意对身体动刀子似乎不是这的潮流。

但是很显然他们在自己的基因上动了手脚。五颜六色发色和瞳色，即便是又脏又臭的homeless也依旧能看出泥垢下是清一色的靓男美女。

城市的治安队伍终于赶到，没有什么喊话流程，回应嘈杂人群的只有冰冷又沉默的拳头。

警用机器人和穿戴简易外骨骼的镇暴警察正对着人群拳打脚踢，个别想浑水摸鱼的流浪汉牵连了那些还处于心痒观望阶段的街友，在警察的无差别攻击之下他们成了第一批抱头鼠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