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走马灯·记忆 上（2 / 2）

在笑声中那厚实的机械门突然开启，一个行为怪异不时发出尖笑的人影小跑了进来。

那人是个穿着亮蓝色连体紧身衣的中年男性。他此刻浑身颤抖，金丝眼镜下满是血丝并且向外凸出的眼睛正在四处游走，惨白的面色和锃亮的光头在各种仪器的亮光下像是涂了一层五颜六色的油彩。被怪异笑容扯开的嘴角淌下了混着血的口水，不住地发出兴奋又压抑的怪笑。

从唯一的一身亮蓝色着装来看，此人正是这处6号避难所的管理者——亚伯拉罕·狄比斯

他一边小跑一边给手里的消音手枪上膛，鼓鼓囊囊的紧身衣里还塞着不少弹夹。

“咕咕￥%&*@#终于￥&呱%@嘿嘿嘿……”

他嘴里讲着只有自己能听懂的怪话，小跑到靠左的第一个休眠仓前，拉下仓闸强行开启了舱门。

刺耳的警报声响起，却没有人来阻止他接下来的暴行。

舱门开启，淡黄色的凝胶却没有粘在上面，反而像整块的果冻一样，在重力的作用下极其缓慢的变形，里面的白衣老头也还是像个被封在琥珀里的虫子一样完全没有反应。

被强行开启的休眠仓还在缓缓直立，那光头怪人已经迫不及待了，他假惺惺的在脸上用力挤出两滴眼泪，然后在猝不及防的狂笑中给仓里的地中海老头胸口上来了两枪。

随后便是挨个点名，重复又漫长的屠杀过程中，他也逐渐从癫狂中平静下来，行为不再扭曲，嘴里与不再念念有词，只是表情从疯狂变为狂热，比那些极端的宗教分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

整整64人，这个本应该是的管理者的疯子对着他自己的居民屠杀了近一小时，雷旌开也在一旁无力地看完了全程。

这个人形生物在开始屠杀的那一刻就不能称之为人了，是畜生，是比阴沟底层更肮脏扭曲更阴毒邪恶的原罪。

雷旌开并非冷血之人，他也想去阻止这个疯子，但是在这种幽灵状态下他无法影响到任何东西。

在这期间，被强行开启的休眠仓也陆续关闭，检测到使用者丧失生命信号后，它们立即启用了应急预案。

这整整65个休眠仓仍旧沉默又整齐的屹立在房间内，仍然像一支沉睡的军队等待着谁去唤醒。

只是这次他们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男女冰棍们仍然保持着之前的睡姿，表情安详。血迹染红了胸口处的暗金logo，连带着那附近的淡黄色凝胶也被晕染成暗红色。

不幸中的万幸，托这种“全知视角”的福，雷旌开发现了一个幸存者。

那是一名白衣女性，年龄大概在二十岁左右。射进她体内的子弹只有一颗，而且避开了心脏只贯穿了肺叶，内出血很快被气管里的凝胶堵死。但她也因为心脏遭到波及而陷入了假死状态。

并不是那个光头疯子对她有什么特殊关照少开一枪，而是他刚好射出枪里的最后两颗子弹，第二颗又刚巧是哑弹，休眠仓也在此刻检测到了使用者的“死亡”，在他更换弹夹期间强制关闭舱门。

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想些什么的管理者没能注意到这个细节，接着走到下一台休眠仓扮演他的流水线屠夫。

关注到这一点的雷旌开特意记下了她的铭牌——副研究员：罗莎琳德·斯科罗多夫斯卡娅（Rosalind·Sklodowska）

最后自觉完成使命的光头没有在这里做过多停留，他快步走出大厅，直奔走廊尽头的另一个房间而去。

雷旌开也紧跟着他的脚步涌进了那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