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这么迫不及待啊”46(2 / 2)

  他的道德的确早在生死浮沉中消磨殆尽,只是徒留一点,分在了父母亲情上。

  他不是没体会过失去至亲的痛,说起来,他是在一瞬间失去几乎所有亲人的,当年刑场之上,他亲眼看着他们倒在血泊里的。

  那天暴雨如注,砸得人睁不开眼,他被押在雨幕里,亲眼看着赤红的鲜血喷涌而出,融进雨水里,淌到他脚下。

  血水把他囚服灰白的裤脚染成红色,很刺眼,像被火灼过,烫得他浑身颤抖。

  那一瞬,像有人把他的心生生剖出来,摆在面前,幸灾乐祸地询问他是不是很痛。

  万念俱灰也不过如此。

  所以当先帝悲悯地看着他,说他唯一的亲人江因的生死全由他时,他就成了身死魂消之际的赌鬼,死死攥着消散之际的那抹残魂,不敢张手,怕它消散,更怕从一开就什么都没有抓住。

  所以,当先帝让人端来那杯加了浮华枕的酒,说不能容许将来会有子嗣的人守着江因时,他几乎没有犹豫,把酒灌进了肚子。

  如先帝所愿。

  他成了一把绝情的刀,做着丧尽天良不得好死的事,只是为了保他仅剩的儿子的安然。

  可两种痛终究是不同的,对他来说,利刃剜心,剧痛难忍是不错,可它来得突然,很快归于空洞麻木,伤口很大,疮疤丑陋,与他伴生却做不到压制。

  因为他还有江因,还有容迟,还有无数的事情要做。

  可林痕。

  至亲将失,不知道噩耗何时传来,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盲目又胆怯地倒数日子,像摸黑过河,不得不往前走,却又不知道是不是再往前哪怕一步,就踏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甚至连封书信都盼不来。

  钝刀磨肉也不过如此。

  他不得不承认,这些都是他一手促成的,他为了护住自己的亲人,硬生生让旁人异地相隔,甚至是阴阳相隔。

  他原以为自己无所谓的,这条路无论得失功过,尽头只能是你死我活,可到了这地步,还是难忍。

  先帝可真是机关算尽,即使早就下了黄泉,也逼着他走上他设定的路。

  ……

  容迟是看着颜喻一步步走过来的,他敏锐地意识到自己一句话引出了埋藏多年的思绪,正要开口劝慰,就听见雅间们被人试探着敲了敲。

  进来一个眉眼旖丽的少年,秋意渐浓,少年身上却没多少衣服,不知是不是不太情愿被人送进来,精致的眉眼处带着淡淡的厌烦,不轻不重,倒像是一种风情,轻易勾起旁人的征服欲和探究欲。

  这样子,倒和唱本中对那个质子的描写差不多。

  还有那双眼睛,黑白分明,夺人视线,细看之下与林痕倒有五六分的相似。

  这些天颜喻断袖的名声在外,总有人变着法子送人,可惜无论是娇的媚的还是硬的周正的,通通入不了颜喻的眼,于是颜喻断袖的名声后,又带上了口味挑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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