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南宫伯雅(2 / 2)

不多时,府上管事老仆来至前厅通知餐饭已经备下,众人便来至饭堂,候卫母前来用餐。餐桌上四五道清淡素雅但不失精致的菜肴,并未显出因柳随风的到来而有什么特殊的丰盛招待。待卫母到来在上首坐定,众人方才各自落座。卫府向来是清晨和下午两顿正餐,用过之后,南宫伯雅便携着安儿引柳随风来至了府上的演武厅。

演武厅内,安儿倒提着一柄二尺短剑,恭恭敬敬像模像样给柳随风施了一礼。柳随风会心一笑,右手倒背着刚刚在院落之中随手折下的一根长三尺许的柳枝,左手向前一招,示意安儿进招。安儿会意,凝气静神上前几步,双手前拱,仍是倒提着短剑将剑柄向前一送,柳随风翻手将柳枝摆出,在安儿剑柄上一点,这便是傲剑门独有的长辈指点晚辈剑法的规矩“执柄礼”。安儿晋礼已毕,便将短剑翻转正执,排开剑势尽展所学向柳随风攻去。

柳随风今年二十四岁,但他已拜入傲剑门整整十八年。作为南宫雁最为喜爱的关门弟子,南宫雁将一生所学对柳随风倾囊相授,所以柳随风在南楚武林一出道,便渐渐闯出了年轻一辈剑法第一的名头。只不过,柳随风自己却知,自己从小到大与大师姐对招,从未胜过她一招半式。南宫伯雅教导独子自然从不藏私,只是她剑法修为虽然极高,但男子女子之间习剑总有些关窍不尽相同。她虽然自小与父亲南宫雁学剑,但却是凭借着自身的天赋与悟性,将南宫雁无法体会的女子习剑碍难之处一一突破。只是如此一来,她在教导儿子的时候便要碰上同样的难题,这种时候,柳随风对安儿的指教就会事半功倍。所以,安儿自打记事以来,就对师叔柳随风感佩不已。

如今安儿只是十岁幼童,但剑术根基已经极为扎实。当然,他是无论如何也沾不到柳随风一丝衣角的。堪堪一刻钟过去,急攻不已的安儿额角已经见汗,看看时机已经差不多,柳随风手执柳枝反攻而出,轻描淡写三五下便已击中了安儿执剑的右腕。他手下自有把握,应该能够令安儿弃剑,又不至伤到手腕过重。只不过,出乎柳随风意料之外,这一击虽然如愿奏效,点中了安儿的右手腕,安儿却并未撒手弃剑。柳随风正自诧异,却见安儿已经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连环三招快剑又向柳随风攻来。柳随风不禁气笑,几乎被安儿这三剑扫中衣角,当下手上加了三分力道,这一次,终于将安儿手中短剑击飞。

安儿一脸气苦,他心中盘算这一番计划由来已久,将这三式快剑练得无比纯熟,然后竟然还是差之毫厘,他终究小孩儿心性,不禁有些气馁。南宫伯雅看破爱子所思,上前抚了抚安儿的头颈,柔声道,“你这小鬼头,今天表现已经着实不错。若当真让你扫破了师叔的衣角,只怕你外公就得狠狠罚他一顿了。”

柳随风接话道,“好小子,竟然让师叔险些着了你的道儿!”语气也是颇有赞叹。安儿终于一改苦相,有了些得意之色。

这时南宫伯雅又正色道,“安儿,你今日表现虽然进境不俗,但是终归取了巧。向你师叔讨教了这么多次,你心中早已吃准他手下分寸才能出其不意攻出那最后三剑。若是真正到外面对敌,这一番心思却是毫无用处。习剑懂得灵活机变不是错处,但须得集中在剑招运用的本身之上。在剑招以外的地方过度机巧却是对你将来成就有害无益!”

安儿闻言沉思良久,然后收剑对着柳随风和母亲分别施礼,口中说道,“谢过师叔教导,母亲的教诲安儿也记住了。”随后,南宫伯雅与柳随风留下安儿在演武厅练习晚课,二人踱步到了府内庭院之中。

庭院之内的二人并未多话,南宫伯雅径自又去折了一段柳枝,“师弟小心了!”霎时间,那柳枝竟似化作漫天剑影向柳随风罩来。此时,柳随风当然不能再似演武厅中面对安儿那般随意,展开身形以手中柳枝凝神回击。二人虽然没有手执真剑,但以柳枝对攻,这庭院之中已是剑气纵横,草木摧折。

堪堪斗到两百余招,柳随风仍未漏出足以被南宫伯雅击败的破绽。他此前与师姐放对,从未支撑超过一百五十招,这一番酣斗不禁让柳随风意气勃发,更有许多平日未能融会贯通之处在今日与南宫伯雅对战之中豁然开朗。

你来我往之间,两人已经斗到两百五十招开外,柳随风但觉气行通畅,不禁一声清啸出口,手腕一紧,脚下发力,将自己的绝学逐风一十三式施展出来,这竟是他与师姐无数次放对之中第一次有机会尽展绝学。南宫伯雅神色一凝,丹田运气沉着应对。素来女子习剑,多重身法,剑走轻灵为主。但此时南宫伯雅脚踏中宫,手中柳枝每一次挥出竟然显出迟滞之感,剑风凝实厚重。柳随风本拟这一番痛快施为,有可能在有生之年第一次胜过师姐,却不想南宫伯雅修为已经更进一步。他的逐风一十三式一经施展开来,攻势绵密,连环不绝,无孔不入。但如今不过使到第七式,剑招便已经被南宫伯雅厚重凝实的剑风带的难以为继。柳随风攻势被迫一滞,南宫伯雅瞬间抢步攻出,将柳随风手中柳枝一击而断,柳随风手中柳枝只剩下不足一尺的长短仍然握在手中。

虽然功败垂成,柳随风却并无沮丧之感,他一脸惊喜的问道:“大师姐竟然已经可以凝聚剑罡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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