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间章（2 / 2）

然而、然而，

尽管冰雪聪明的她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理解。

只是、只是，情绪这种东西，并不是想通了、理解了、藏起来了，便就能看淡了、消化了、不留半点痕迹了的。

睡梦中，心中翻涌上来的、积攒了千年的委屈思念、彷徨恐惧、愧疚自责，对上先前少年那刻意的冷淡和疏远……

眼泪就这样在梦里、在熟睡中，在现实，掉了出来，越来越多，遏制不住。

下一刻，少年低头看向了怀中的南宫婉儿，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他听到了南宫婉儿的一声抽泣。

下一秒，梦中的南宫婉儿似是觉得在主人面前无缘由的哭泣不妥，竟是朦朦胧胧间抬手擦了擦眼角，想要强颜欢笑。

但再下一秒，心中那满腔委屈夹着思念却是再也控制不住。

玉容垂泪，梨花带雨。

“咳咳咳。”

南宫婉儿醒来，却是被泪水给呛住了。

只见她坐起身来，对着少年展颜一笑，连忙擦掉眼泪，嘻嘻笑道自己没事，说自己虽然是仙王，但是睡觉的时候眼睛也是可能会进沙子的。

“婉儿，抱歉。虽说先前有仙祖作怪的缘故，但毕竟也是我做的，我向你道歉。婉儿，对不起。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办到，都会答应你。

就算……就算，你想，想像先前那样玩……我，我也可以答应你。只要你开心、尽兴。”

少年心中满是愧疚，将南宫婉儿搂入怀中，轻声安慰起来。

这一刻，他心中的想法无比清晰——“罢，与所有人对上，又能如何？”

感受到少年的拥抱，南宫婉儿身体一僵，片刻后，又反手将少年牢牢抱住，哭道：

“主人，婉儿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她知道，她现在是魔祖嫡传，将来是要继承魔祖衣钵的。

而这一次，因为她的缘故，有可能就会导致少年与魔祖再次对上，她不想再给少年添麻烦了。

尽管这里有人的算计，是有人刻意安排她来见少年的，乖巧的有些柔弱的她还是觉得——

她又任性了，要是她能像主人一样，至情之道圆润自如，有需要的话便能完美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就不会给主人带去麻烦了。

此刻的她，却是忽略了，她之前还帮上了主人的大忙。

“怎么？觉得自己任性啦？”

少年柔声问道，千年的相处，让他太明白怀中这个柔弱的女子都在想些什么了。

“嗯……”

南宫婉儿呜咽一声，点了点头后又拼命把脑袋往少年怀里钻。

主人的怀抱，很温暖，好喜欢。

“但是你不是才帮上我了吗？你看，要是没有婉儿，我现在可不能这么‘灵台一阵清明，只觉心念通达、神清气爽，那种总萦绕在心头的别扭感和执拗感一扫而空’。”

少年正色说道。

“可是……可是……”南宫婉儿依旧有些迟疑，声音酥酥嚅嚅。

“仙人，仙人，仙人也是人，人总得偶尔任性一番，对吧？不然怎么能叫做人呢？并且，你就算是任性，也是对我任性，我都不怪你，你有什么好在意的，对吧？要不就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呗。”

少年声音温柔，吻向了南宫婉儿的后脑勺。

……

终于，在少年的不断安抚下，渐渐的，南宫婉儿心绪逐渐平静。

“是啊，尽善尽美什么的，确实很好很好啊，只是……我偏偏不喜欢。”

少年眼神锐利，眉心神目悄然出现，青色神光闪烁间，似乎演化着世间万物、藏着万千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