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举世皆敌又如何？（1 / 2）

“不做‘调查’，没有发言权；不做正确的‘调查’，同样没有发言权……”

朱元璋喃喃念叨着，小老三怼他哥时说过的话。

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他根本没想到，有朝一日这些话，竟是用到了自己身上。

往日的种种记忆，有如过电影般倒映回放。

嫡长孙朱雄英，本就不是体弱多病的人，比同龄的一般孩子都要高大，能吃能喝，能跑能跳，更不见有何隐疾，平日里连个头疼脑热都没有，从小就没喝过一次汤药，身体好的不得了。

生病倒下的前一天，还缠着他非要骑大马，一家人出宫去打兔子，至今他还记忆犹新。

哪有一丁点身体不适的样子？

想到这，朱元璋不自觉捏紧了拳头，关节的连接处“咔咔”作响。

“允熥，你先过来坐下。”

费力地搬来一把雕花的紫檀木椅，朱允熥一声不吭坐在对方身侧。

“既然你早察觉到了异样，为何早先不来向咱禀告？”

朱允熥慢条斯理地，给他杯里斟满了水，苦笑道：

“我来了，而且来了不止一次，然而每次话都没说几句，您便把我轰了出去，无奈之下，孙儿只能全藏在心里，任何人都不敢讲。”

朱元璋举杯的动作一滞，心虚似的偏头过去。

他当年确实有偏见，无非就是因为，传言的“天煞孤星”，为此他还请来了龙虎山的张天师，得出来的结论，虽不及传言那般夸张，却也能对照的上。

……孤星一颗，六亲有伤，乃孤独寂寞之命。

实在让他没办法不多想……

“那你爹呢？你怎不和你爹讲？你爹总不可能置之不理吧？”

“孙儿不孝，不敢欺瞒您，自大哥薨后的几年，我对父亲是有怨恨的，甚至连话都很少说。”

“怨恨？何来的怨恨！这又是怎么回事？”对于孙子的不忿，朱元璋一脸茫然。

“父亲原本看不上吕氏一家，吕氏一族是南宋将领吕文焕的后人，后来投降元军，杀了很多南宋百姓，到了这一代，本是元朝官员，后来又归降大明，可见吕氏家族一直都有见风使舵的传统，因为纳其为妃这件事，父亲和您大吵了一架。”

不等朱元璋追问他从何得知，朱允熥愤慨的话音未停，继续道：

“可是后来呢？我娘不在了，父亲和那个女人，如胶似漆，形影不离，还强迫我和大哥叫她母妃！没关系，这些都可以，我们兄弟理解……”

“却不曾想大哥走后，父亲一直忙于朝政，竟然将大哥的身后事，全权交给那个女人来操办！”

“敢问皇爷爷，咱们朱家，没人了么！？”

面对朱允熥的高声质问，朱元璋找不出言语和他解释……一想到多年来孩子的委屈，便不由的深感自责。

“都怪咱，咱疏忽了，这才让你们父子俩有了隔阂，是咱不对。”

他将朱允熥拥入怀中，微微发力紧紧双臂，耐心的安抚着。

过了好一会，

朱允熥方才挣脱出来，对于老爷子的诚恳，压根没给予回应。

只见他，回到御案前立直，不苟言笑，一脸认真。

“您言重了，孙儿不觉委屈，从始至终也没有委屈，无非是为了大哥而感到不值。”

“孙儿不止一次想过，倘若死的人是我，那该有多好……留我这个废物苟活于世，胆小，怯懦，没担当，像只鹌鹑一样躲在这皇宫之中，惶惶不可终日。”

他深呼一口气，坚定道：

“如果死的人是我，大哥一定会追查到底，而我，却什么也做不到……”

“皇爷爷，孙儿苟且偷生了10年，这10年间不人不鬼，甘当天下人的笑柄，如今父亲也撒手走了，世间已无亲人可惦念，我可以放开手脚了。”

“纵使举世皆敌，也要查出真相！”

说罢，朱允熥毕恭毕敬，俯身行了个大礼，而后毅然转身离开。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