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直面糜芳,终得始终(2 / 2)

挑明的话语让糜芳缓缓倒坐,他对糜纬摆了摆手,随后等糜纬叹息的离开后,他才苦笑连连的摇头道:“非是吾糜芳不感念情义,实在…实在是…”

“糜叔,小侄斗胆询问,糜叔此时可还是大汉的糜芳?”段鸿走近一步,直视而问。

但他的问题并未得到回应,糜芳只是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就像一直紧绷的状态突然被打破,刹那间便泄了气。

见他似乎不知如何回答的段鸿只好主动道:“糜叔可是怕君侯容不得您?”

听到这话的糜芳终于回过神,他紧紧地握拳,咬牙道:“吾…吾也只想有条活路,关羽傲而严,前番若不是征伐在即,吾早已人头落地。若其得胜归来,清算旧账,吾安能活?”

看着脸色有些狰狞的糜芳,段鸿不得不感慨可能关羽一辈子做过最错的决定就是让这位镇守江陵了,为将者,如此胆小,怎能独当一面?

“君侯是傲,但他所傲者是那些高高在上,将黎民百姓当做牛马的士子大夫。他是严厉,但他所严者皆是真正让他熟悉的自己人。糜叔可是忘了君侯千里走单骑的忠诚?忘了他立下军令状却宁死都报恩放了曹操的义气?君侯何等人啊?怎会对向汉中王殿下雪中送炭,有深情厚谊的糜家狠心呢?若君侯真容不下糜叔,又怎会将这根基之地,一家老小交予糜叔呢?”段鸿缓缓俯身,蹲在了糜芳的身前。

他并不是没想过以雷霆手段除去糜芳,一举掌控江陵全局,但他更清楚,眼前这个跟了刘备二十多年的元从只是怕了…他怕没有了糜夫人的糜家保不住自己,他怕关羽有假节后对自己先斩后奏。

就像他刚刚说的,他只想要一条活路,所以他才选择东吴。而自己现在若将他杀了势必会让城中忠于他的部曲动乱,就算最后强行镇压了,城中实力也会因此削弱,那这江陵,迟早还是会被攻破。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唤醒糜芳最后的良知,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其实段鸿说的这些道理糜芳若是多想想就能想通,可只因他是糜芳,他还真没这么想。

段鸿这一字一句的分析让糜芳再次呆滞,他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也似乎是觉得段鸿的话很有道理。

这时候自然要趁热打铁,段鸿深吸一口气,再次拱手行礼道:“糜叔,你若是降了东吴,糜竺叔该如何自处?你再想想,昔日面对举十万大军报家仇的曹公,唯有汉中王殿下不愿舍弃徐州而来!而新野撤离时,殿下宁死也不肯舍弃相随的百姓!再说君侯,刺史潘睿长期与君侯不和,但君侯可曾上表说过他么?可曾容不下他?糜叔,试问这等人,可会舍弃生死相随的故人?”

糜芳终于抬起了头,他颤巍巍地看向段鸿,咬紧了牙关。

“糜叔!他们是玄德与云长啊!他们是宁死也不会辜负恩情的人啊!他们又怎会容不下你呢?请糜叔三思,切莫葬送你们奋斗数十年的心血!”段鸿猛的跪伏,重重地磕头于地。

“呃…呜呜呃…”糜芳双眼陡然通红,刹那间声泪俱下的他浑身颤抖,忽的抬手扇起自己的脸。“吾…吾不是人也!兄长,玄德公,云长…吾对不起你们!”

段鸿急忙起身将他拉住,小声安抚着他的情绪。其实糜芳就是个胆小的富家翁,他带几千人守着江陵,又怕关羽回来不放过自己,又面临吕蒙的数万大军,又有博士仁一直蛊惑,最终恐惧战胜理智,也是能想到的。

“呜呜…现在可怎么办啊?江东军马上就来了,江陵怎么办?荆州怎么办?玄德公,吾该死啊,该死啊!”糜芳还是不断的哀嚎着,浑身依旧瘫软在地。

段鸿无奈的拖着他,声音稍微放高道:“糜叔,糜叔,听吾说,还不晚!”

仿佛久旱逢甘霖的糜芳止住哭泣,紧紧地攥着段鸿的袖子急切问道:“贤侄可有良策?”

被他这番变化惊到嘴角一阵抽搐,但清楚刻不容缓的段鸿还是迅速的开口道:“江东军马上便要到来,敌众我寡外加敌锐气正盛,若我方因惊惧而乱,则城中难免人心惶惶而崩。”

“是也,如之奈何?”

“不瞒糜叔,入城时吾已经让人去通知了君侯府上,想来此刻,舅母已在准备呼吁城中百姓抗敌了。小侄认为,堵不若疏,与其等兵临城下百姓们才得知军情而惶恐,不如此刻便告知他们实情,以君侯这些年的声望呼吁全城百姓众志成城!齐心协力的抵抗入侵者!”

段鸿说着便要对糜芳施以道歉的礼节,正要鞠躬时他的胳膊却被糜芳拽住,耳边传来了依旧带着些许焦急的声音,“贤侄不必多想,你做的很对,有百姓相助,或许江陵能有一线生机。吾糜芳虽糊涂,却也不是毫不知兵,贤侄尽管施为,我定齐心相助!”

听到这里的段鸿总算松气,这段被后世不齿了上千年的背叛终是在这一世得了始终,这样的结果便是最好。若真的与糜芳你死我活,那便是鹬蚌相争,给吕蒙那渔翁得利了。

“只是…不知随后该如何付敌?”糜芳担忧而叹息,愁苦难掩。

“人心齐聚仅可支撑几日罢了,若想真正保住江陵,还得劳烦糜叔!”

听到段鸿似乎有计策,糜芳急忙追问:“吾吗?需吾作甚?”

“请糜叔书信吕蒙,就言你欲降于江东,请江东大军入城!”

此言一出,糜芳目瞪口呆,愣于风中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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