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北疆风雪（2 / 2）

“大哥，这孩子带回来了五颗零碎的地髓，你看…”

没有理解这四个孩子的埋怨，壮汉盯着前方躺椅上双眼微眯，一脸惬意之色的中年文士

男子面容清癯，长髯及胸，身着紫衣，头顶用一根乌木发簪束发，自有一股贵不可言的气质，

“嗯…”

点了点头，中年男子这才睁开那双狭长的眼眸，看着在壮汉怀里面色苍白的小破孩，也不知在想什么，

原本大脑已经昏昏沉沉的小破孩在听到中年男子的声音后费力的睁开眼睛，

“食物！”

嘴里继续念叨着食物二字的他张开小手，五颗散发柔和光晕的晶体顿时吸引了那四个小家伙的目光，

中年人却看都没看，只是看着小破孩的小脸，

“我对你的承诺依旧有效，只要你点头，与这村子中其余孩童一样听话行事，便不会再受这体肤之苦，为何偏偏执迷不悟？”

中年文士似乎格外看重眼前的小破孩，清朗的声音在房中响起，

小破孩看着中年文士，脑海中回忆起了这一个月来，一幕幕发生在这个村子里的事，没有丝毫迟疑的摇了摇头

“食物！”

依旧是言简意赅的两字，让一旁正在替他揉捏肢体的傲决有些哭笑不得，想起这孩子个把月前的所做所言，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呵呵，也罢，你既如此，我也不再规劝与你，”

中年文士也是洒脱，淡笑一声开口，双手笼在袖中，盯着小破孩继续说着，

“这乱世当下，你等流民，无缘教化，姓名本来可有可无，但你我也算有缘一场，不如我赠你一名如何？”

中年文士笑吟吟的看着小破孩，从初次相见到相处月余，他看到了这孩子身上那与众不同的坚韧与不屈，

小破孩听到中年文士的话后，眸子骤然发亮，自己的父母打小就是孤儿，连自己的姓名也不知，便在这暗无天日的世道互相扶持的艰难存活下来，

自己从记事起周边的人对自己的称呼也都是例如小破孩，娃子，这等随意的叫着，

有时听着别家的孩子有着与众不同又好听的名字，小小的他也有些渴望拥有自己的名字，只是父母似乎从来没想过给他起名字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你这孩子，当初让你与村中其他孩童一样听命于这四个小家伙，只要终生不叛，那便可衣食无忧，”

中年文士抚了抚胸前长髯，有些好笑的看着小破孩缓缓开口，

“你却大放厥词只言不服，不愿？”

“你可知当逢乱世，易子而食都是平常事，能得几分温饱已是天眷，你却因为心中意气不肯低头，岂不知路有冻死骨，安知其中会否有你？”

小破孩听着中年文士的话低头沉默，少许片刻之后抬头直视中年文士开口：

“我也说不出来什么大道理，但就是不想和他们一样，在未来的某一天因为小时候的一顿饭送命，”

“以前逃难的时候我见过许多大户人家的护院被主人家随意驱使抛弃，饿死，冻死，为了掩护照顾主家的人死去，”

“甚至是父子兄弟之间都会因为一口吃的打的你死我活，所以我只相信自己，”

“再者我觉得自己可以活下去，就像我可以找到这些发光的小石子一样，换来应得的食物，”

小破孩把握着透明晶体的小手往中年男子面前抬了抬，执拗的想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小小的脊背挺的笔直，

“哈哈哈…嗯，你所言倒也有趣，”

中年文士被小破孩的一番话逗的哈哈大笑，也不知是不屑一顾还是怎的，

“嘿，我就说这小子跟茅房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不过，这脾气对我胃口，”

一旁的傲决伸手在自己的络腮胡子上抹了一把，看着小破孩直乐，仿佛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曾经年少的自己一样。

“哼！你们这种品性在未来只有取死之道，不知变通！”

“你们四个小家伙可要切记，不论何时何地，活着才最重要，”

“只有留得有用之身，才有未来可期，至于所谓的心气、骨气、尊严…”

“如果有更好，更适宜的路就不要为了这些无用的情绪给自己徒增烦恼！”

先是无奈的瞪了一眼咧嘴直笑的傲决，中年文士便转头对着四个孩子面色严肃的说着，直接把小破孩当成反面教材来教育这四个小家伙，

“至于你，这世道如你一般的人如过江之鲫，何其之多，对自己的命运不服不忿，妄图靠那胸中意气逆天而行，末了，也只是一抔黄土罢了，”

中年文士又看着小破孩淡淡开口，语气似嘲似讽，

“岂不知，你命该如此，若不知变通，不晓天命，便是要逆了这苍穹！”

“也罢，你既夸下海口，我便顺你心意，赠你一名，穹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