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废土（1 / 2）

“要下雨了呢。”

山下彦看着灰蒙蒙的天幕感慨道。此时的他蓬头垢面，眼睛浑浊，身上也穿的破破烂烂像个拾荒者似的，明明正值盛年却像是中年人一般。

“酸雨里可不能乱跑。”

这样想着他赶紧用破烂的头巾将头包住，竭尽全力冲向不远处的小垃圾山。

除了这块布满大大小小垃圾山的荒原，城市与森林的缓冲带，这块岛上再也没有他们这些被放逐之人的立足之地。

这些垃圾山十分复杂，包含了废弃的金属，普通的生活垃圾，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可怖遗骸。

山下彦用已经变异了的双手狠狠的刨开一个洞，小心翼翼的躺进去，紧紧的将自己缩成一团。

身下的垃圾有一股很浓重的味儿，外面的酸雨落到万物上，也发出一股很恶心的味儿，自己紧紧蜷缩着的身体也有一股不太妙的味道。

幸好，幸好。

虽然已经很疲惫了，但是怀中的袋子里有满满的收获，等回到了聚居地自己应该可以过上一个轻松的夜晚。

听着外面逐渐狂暴的雨声，山下彦又紧了紧身体，但是他的思绪却不受控制的向远方飘去。

飘过这大大小小的垃圾山，飘过零零散散的聚集地，飘向海边的那座城。那座屹立于火山之上，高楼耸立，仿佛永远没有夜晚的幻想中的城市。

飘过他的城墙，飘过那些欧式的，日式的，科幻的房子。来到那个属于他的温馨小家，那个他没有因为变异而被赶走的家。

自那一日后，大家的生活发生了巨变。那天大家都以为自己死定了，结果反倒不是这样，但是对有些人来说，好像还不如死了。

大家来到了这所城市面前，有一些拥有强大的力量的人站了出来维持了秩序，他们的力量不仅强大而且神奇。有那么几天，大家似乎过上了奇幻的日子，不过这样的日子并没有太长。

山下彦有时觉得大家是来到了地狱，或是其他的死后的世界。可是地狱里没有神，没有魔鬼，有的还是大家。

也许是正应了那句话，他人即地狱。

那么，当他那臃肿而又恶心的手终于被众人发现。当天晚上，手中总是紧握着吊坠传教的邻居老太太不复往日的和蔼，拉着凶神恶煞的警备队员，粗暴的打开他的家门。他和他的双手都无处可藏，狡辩是苍白的，呼救是无用的。很快，他便在一阵尖叫声中被麻醉弹击中，套上袋子，再醒来时便置身这矗立着几座垃圾山的荒野之中。

无情的荒野。

但是远不如远处的森林令人感到恐惧，所以还能让变异了的大家栖身。

凭借着自己这双变异了的双手，还有报团取暖勉强还算是活着。但是那小小的人呢，她一个人在城里，可怎么办呐。

不过好在自己家还是有一些亲戚的，且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最近又艰难了许多。

“也许应当去投奔大的聚集地。”

他心中这样想到，他想活下去，想等到能再回到城市的那天。听闻在远处有三个大型的聚集地。淹川家，浅井家，风间家，这三家作为主导，接纳那些有强大能力的人，不论变异与否。

“假如我的双手能再强大一些。”

感受这自己那双肿胀的双手，他心中不由感到一阵叹息。又幻觉一般感到一阵炙热，这雨幕中似乎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大概是自己太渴望力量了。

“能活一天是一天吧。”

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山下彦这样安慰自己道。

突然，他感到一阵耳鸣，仿佛天地色变有什么东西陨落或是诞生，搞得他连酸雨腐蚀的滋滋声都听不见了。

雨下的越来越大了，山下彦感受到身下的垃圾土在震动。

“至少我不应该死在一堆垃圾里。”

山下彦这样想到，不顾一切的冲入了雨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