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的心死了，别再伤害我（2 / 2）

“大安哥？您咋来了，快进来坐。”周老歪瞟见大安身后的年轻人，“你是？”

“周伯伯，今天冒昧拜访，带了些干货给您，我是周大国的战友。”

“噢噢，请进快请进，”周老歪嘴上虽是欢迎，可是动作迟钝起来。

周老歪提着开水壶，土色脸颊上还有泪痕，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又崩溃了。

“苟大护是吧？你从哪过来的？”

“夏庄。”

“那是好远哩，累坏了吧，今晚在我这凑合凑合。”

“谢谢大伯，明天我想去看看大国。”

“娃，你早点睡，明天我带你去，”周老歪说完这话，明显控制不住了，低头沉默，桌上落雨似的。

颜夏天在给小黑洗澡时，把嘴巴上的染料洗没了，她又使劲搓了搓尾巴上的白毛，果然，也是染的。

“这家人真是可爱，小黑明明就丢了，还特意送只一样的给我……”夏天心里暖暖的，夏庄人都好善良……

苟富贵安慰着翠花，让她别胡思乱想，虽然只有几天，但大护是大孩子了，他能好好照顾自己，绝对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

大护跟随周老歪来到后山，这里已经是迎春花的海洋，最大的一株旁边，静静坐着周大国的衣冠冢。

拿出黄纸、香烟，叩了三叩，大护脑海中又掀起回忆的波澜，战火纷飞，硝烟弥漫，尸横遍野的山坡、河流……还有《我的祖国》。

一旁的周老歪早已成了泪人，颤抖着编了一个迎春花环，“大国，你是好样的，爹永远为你感到骄傲，下辈子不要再做我儿！苦哦……”

大护眼睛湿润了，扶起周老歪，“大伯，我会把大国带回来的！”

周老歪当即止住泪水，摸着大护额头，“傻娃娃，你咋糊涂了，我们回吧，回吧，再难受，日子还得过。”

又忽然想到什么，脸色煞白，“娃，你多大？”

“18，”

“多少？18？咋能呢？你不是说自个儿是大国战友吗？”

周老歪怔怔端详着大护稚气未脱的脸，貌似年纪是真的。

“大国去了二十几年了，你在娘胎里打仗都不能！”周老歪苦笑起来，摇摇头，“难不成上辈子是战友？”

“是，大伯你说对了！”大护站直了些，让自己看起来更像军人。

“哈哈哈，哈哈哈……娃娃说什么胡话呢？你说你爹打过仗，还能往下编！”周老歪坐在坟头大笑不止，脸更歪了。

“你收拾收拾跟我走吧，今天我刚好要去趟崇民公社。”

“大伯，大国左肩上有个痦子。”大护朝着离去的周老歪说。

周老歪停下脚步，几秒后继续往前走，“知道了，你爹告诉你的。”

“大国屁股蛋上有个更大的。”大护接着说。

周老歪转身小跑回来，抓起苟大护衣领，“你最好别说了，想让我死吗？你知道我这么多年过着什么日子吗？两个女儿被小日本子折磨害死！好不容易儿子出生，他娘又没了！”

“后来！后来……”周老歪蹲在地上，抱头痛哭，“你快走开，是我这个当爹的没本事，一身毛病上不了战场，大国……大国……我的大国……”

“你，不是槐树！”苟大护指着周老歪面前的槐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