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拜山（一）（2 / 2）

听得这话，不少书生脸上皆露出担忧之色。蓝书生趁热打铁道：“其实，诸位又何必舍近求远呢？相比花光盘缠跑去粤州争那几个虚无缥缈的名额，不如与在下同行，咱们去邕州城！”

“如今邕州有了茫茫多的人，缺的是什么？正是如诸位这样的读书种子！庄城主说了，邕州如今职位紧缺，今年录用名额将会比往年多三倍！”

“让我们一同在邕州，升官发财！”

众书生听完，均是神情激动，大家对望一眼，然后一齐起身作揖道：“我等愿与志远兄同去！”

那叫志远的蓝衣书生向众人回礼，同时隐晦地和那叫子稷的胖书生交换了一个得逞的眼神。

书生们达成共识，随后坐下开始扯一些别的话题，辰逍兴趣不大，旋即便没有仔细听，隐约听得什么山神、美人、文运之类的话。

待得断老和辰逍吃完午饭，众书生早已出发离去。断老吃完反常地没走，点了一壶茶坐在茶铺里怔怔出神。辰逍也不催促，就这样等着他。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断老一言不发地起身上路，辰逍赶忙跟随。似乎是为了把之前茶铺耽误的路程都赶上，断老的脚程比平时快了不少。好在如今的辰逍经过几个月的山林跋涉，在体力上已超过了大多数成年男子，加上又是走的官道，还有行山杖的加持，勉强跟上了断老。

当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两人赶到了茶铺掌柜说的南坡山。这是一座不高的小山，山顶有座寺庙，根据掌柜所说，原先不少旅人路过会在这寺庙歇息一趟再走。

但最近传闻有妖怪霸占了这里，出了好几趟旅人失踪的事情，所以现在去邕州的商旅大多宁愿多绕点路，刻意避开南坡山。

可断老是何等人物？辰逍虽不知其究竟是何等修为，不过他很笃定在邕州能让他绕路的精怪怕是还未出生。

夜幕已经彻底遮盖了天空，有一老一少站在南坡山的山脚石碑前。断老正驻足往山上眺望，不知道在看些什么。辰逍走得有些累了，看到路边有一个树桩，他拖着疲惫的双腿往那边挪了几步，就想一屁股坐下歇息一会。

还没彻底坐下，辰逍的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半空中挡住了自己下落的动作，一抬头，原来是断老伸了根棍子过来拦住了他。

断老摇了摇头道：“以后在野外见到这样的树桩别傻乎乎地坐下，很有可能是山神的座椅，胡乱落座会冒犯此间的主人。”

听得这话，辰逍只得讪讪地起身，过了一会，他还是忍不住问道：“断老你都这么厉害了，为什么还会怕一个小小南坡山的山神？”

断老白了他一眼：“这不叫怕，这是礼数。”

断老说罢从怀中掏出三炷香和一个火折子递给辰逍道：“去，在那石碑前点燃，对着上山的路拜三下。”

辰逍虽从未见过什么山神精怪，但有断老在身边，他不但不觉得害怕，反而感觉有些新鲜刺激。

拿了三炷香和火折子，辰逍脚跑得像车轱辘一样到了石碑面前点燃，然后按断老的吩咐照做了起来，边拜还边念叨道：“山神老爷别见怪，我爷孙俩舟车劳顿，想借贵宝地休歇一晚，叨扰叨扰……”

拜完三下，辰逍将那三炷香插在了那刻着南坡二字的石碑旁，青烟从三炷香上缓缓升起。过了约莫十个呼吸的时间，见那三炷香未有异样，断老对辰逍道：“山神同意了，我们上山罢。”

就这样，一老一少迈开步伐朝着山上的寺庙中走去。

在两人离开后，那燃烧着的三炷香戛然而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