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拜山（一）（1 / 2）

夜丘西部某地，一间开在官道旁的茶水铺里。

在经历过了差不多两个月的山路之后，辰逍和断老终于又接上了官道，并且正式步入邕州地界。或许是久未见人烟，断老带着辰逍在这茶水铺中坐了下来，点了两碗据说是当地特色的猪脚粉正大块朵颐。

吃着吃着，辰逍听到隔壁两桌约莫七、八个书生凑在一起，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嗓音，正高谈阔论着什么，其中一个蓝衣书生道：“诸位，你们可知如今在咱们夜丘十八州里，未来最有前途的州城，是哪一个？”

同行的一位胖书生回答：“那还用说？谁不知道，咱们夜丘以粤、沪、幽三州实力最为雄厚。其余的十五个州，和他们相比，都是这个。”

那胖书生边说边伸出一根小拇指向众人比划了一下，得到不少同行书生的点头赞同。

发问的蓝衣书生露出一个非也非也的表情说道：“确如子稷兄所言，一直以来，粤、沪、幽三州的实力确实是远超于其他各州，以至于这三州也被称为‘上三州’。外人也一直猜测，我们夜丘最终会由这三州之中的哪一州完成一统。”

“但要我说，从今年开始，这个局面就要大变样啦！大家猜猜，这变化的关键，究竟出在哪里？”

听得蓝衣书生如此说，众书生纷纷被吊起了胃口，催促他赶紧接着往下说。上三州的名号之响，就连辰逍这种从小生活在偏远地区的乡巴佬都有所耳闻。

听得这话，作为夜丘老土著的辰逍耳朵也忍不住竖了起来，打算听听这蓝衣书生能有什么独到的见解。

那蓝衣书生显然很满意众人的反应，深吸了一口气用着坚定地语气说道：“这变化的关键，正在诸位脚下的这小小邕州！”

“切~就你们邕州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想和上三州一较高下？给人家提鞋都不配。”那叫子稷的胖书生边挖耳屎边如此说道。

子稷胖书生的话再次得到了不少人的认同，但也有少数人觉得，蓝衣书生如此讲定有他的独到见解，表示愿闻其详。

蓝衣书生扯了扯嗓子开口向众人说道：“诸位可能大多都不是我们邕州本地人，所以知道得不清楚。今年的大旱都没忘记吧？夜丘十八州，全境天气异常干旱，许多河床的水位都降了至少一半，各处都在闹饥荒啊！”

“这个时候，其他各州城池，包括上三州，都对饥民视若豺狼。唯有邕州，所有郡县大开城门！据说咱们邕州城城主‘庄锦仁’亲自下令，命邕州境内各个城池开仓赈饥，每个饥民过来，都可以讨得两个馒头和一碗大米粥吃。”

辰逍正听得入神，出乎意料地，一向沉稳的断老忍不住哼了一声道：“假仁假义。”

辰逍愣住，这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断老此行前往邕州多半和这个庄城主有关系，而且大概率有仇。

子稷书生听到这里忍不住开口道：“愚蠢！整个邕州才有多少粮食，能撑得住几天？这庄锦仁如此作为，实属不智。”

蓝衣书生轻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对着众人说道：“不错！起初，人们都对此事议论纷纷，有的敬佩庄城主的为人，义薄云天！有的讥讽他糊涂，到时候粮食不够吃了，闹得里外不是人。还有的，却是看戏。”

“但你们可知，庄城主后来做了什么？”

不等众人回答，蓝衣书生继续道：“庄城主说，有愿意留在邕州的难民都会被安排到各个岗位，虽无工钱，但管吃管住。若是太平盛世，这等活计也没人来干。但这可是旱灾，是饥荒！”

“此话一出，周围几个州的难民一听到这个消息，全都一窝蜂地涌入了邕州，堵得官道野路均是水泄不通。”

“然而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庄城主不知道从哪搞到了大量的粮食，如今我们邕州不但吃下了所有难民，还令其在境内各处生根发芽。如今我们有了人，只要给我们几年的时间，工、商、农业得以发展壮大，未来夜丘的上州，绝对能有我们邕州的一份！”

那蓝衣书生振臂一呼道：“我辈读书人，寒窗苦读十几年，为的不就是能入仕一展胸中的抱负吗？我知诸位不少人此行欲前往隔壁粤州赶考，希望能得到一官半职，但粤州每年才招录多少人？去除那些有关系走后门的，又剩下几个席位能给诸位公平竞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