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屠夫（1 / 2）

咕嘟咕嘟……

一口铁锅里盛着一大盆水，正不住地冒着泡，有热气蒸腾。

沙沙沙……

一粗壮汉子在锅旁磨着一把剔骨刀，角落里有一个面黄肌瘦的男孩，他趴在地上，双手被缚在身后，面露惊恐地望着这一切。

那大汉每磨一下，男孩便不住跟着颤栗一下。除了对死亡和疼痛的恐惧，他的内心同时充斥着不甘、愤怒、无力等种种情绪。

男孩在脑海中不停质问道：“为什么是我？我已经尽力去当一个听话的孩子，可为什么依然选中了我而不是弟弟，我到底哪里不如他？”

男孩脑海念头如山崩地裂，那股冲击使他感觉好似被人在天灵盖上劈了一斧头，脑子都要裂开般疼痛。然而现实中的他却死死地咬着牙不敢出声，因为男孩之前听说侩子手脾气差，哭出声来的“小猪”容易被提前照料。

可越想越委屈的他眼泪还是不住地往下掉，泪水爬过脸庞，洗去他脸上的污渍，留下了两道白痕。男孩望着张屠夫户手里的刀来回在磨刀石上搓过，内心的思绪不住翻腾着。

他时而恐惧：“那把杀猪刀看着好大，被砍在身上时一定很痛吧……”

时而怯懦：“我真的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有谁能来救救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时而悲伤：“呜呜，老天爷，下辈子不要让我再做人了！”

又时而愤怒：“呵呵呵呵呵……爹、娘、你们从小到大都偏心弟弟，如今更是不顾我的死活。若世上真有鬼魂，我辰逍必会回来和你们好好‘团聚’！”

就在辰逍的情绪不断变化时，意外发生了！

一个瓷瓶从外头砸了进来，“哐啷”一声砸到了那口锅里，瓷片飞溅，还溅出不少水花。

一个妇人痛苦的嘶喊响起：“姓张的，你个杀千刀的，你还我儿子的命来！！呜呜呜～”

辰逍的眼睛先是瞬间一亮，但看到来人不是他的娘亲，又迅速黯淡了下去。失落的男孩头垂了下来，耳边是妇人的哭嚎，张屠户的怒骂，他的眼里彻底失去了最后一点光彩……

失魂落魄的辰逍低着头看着地面，眼睛扫到某物时，他的瞳孔骤然一缩！原来刚才那妇人砸碎的瓷瓶，刚好有一块锋利的碎片落在他身前的地面上。

仿佛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截浮木般，辰逍飞快地身子一挪把瓷片压在身下，紧接着扫视了一眼屋内的其他人。

发现张屠户的注意力完全被那过来发疯的妇人吸引，没有一丝犹豫，辰逍直接用绑在背后的手捡起地上的瓷片，开始飞快切割起那束缚着他双手的绳子，同时观察着在争吵的两个大人。

那妇人应是已多日未曾进食，全身瘦得皮包骨头，完全没有什么力气。反观这张屠户，全身肌肉邦硬，好似饥荒对他的生活水平没有丝毫的影响。

原来，因旱灾影响，夜丘十八州多地出现颗粒无收的现象。旱灾后面就是饥荒，被逼得走投无路的人甚至开始易子而食。

虽已不是自己的孩子，但仍有些人出于最后那一点良心，将换来的小孩送到张屠户这里“处理”。

这姓张的乃屠户出身，虽然以前只杀过猪，没干过这样的活。但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多来几次之后，他发现人和动物也没太大区别。

经过他手的“小猪”，处理得那是干干净净。张屠户每次取走十分之一做报酬，一段时间过去，反倒成了这方圆十里饥民中最健壮的人。

至于人性和良心？在这饥民遍地的人间地狱里一文不值。

张屠户起先还有些懵，被那妇人打了两下后反应了过来，边骂了句脏话边用他那粗壮的手臂一推，直接把那个妇人推得倒飞出去好几步，撞在门上发出哐当的一声，妇人顺着门板缓缓滑落到地面。

此时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一脸不耐烦地过来就要牵起妇人往外走，仿佛她在外面给人看笑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