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有任务了10(2 / 2)

俩人听完,相视点头,已经有了答案,平惠说道:“如你所述,这弓大概率是寄宿了某种诅咒,也只有这种情况了。”“诅咒?那是什么?”“简单理解起来,就是不能破解也难以消散的魔法。”“魔法?我不能理解,我似乎看不到任何魔力的迹象。”“当然,诅咒是一种超魔法,它可以拥有魔法甚至超出魔法的表现,却不会受到魔法应受的限制,不需要魔力,或者说不需要提供魔力,也是其中的一种。”“那不是无敌了,没有限制的话。”“非也非也,获得的越多,代价肯定越大,不过不是寻常的代价罢了。先不说产生诅咒的苛刻且模糊的条件,还有它不能复制操作的属性,只是它极为单一的功能以及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性质,这就足够让人们敬而远之了。说白了,就是无法实施,无法操作,无法消除,只能让其自然消亡。”“自然消亡?这么说,我这把弓的能力也会什么时候就突然消失的咯?”“不一定。因为目的和期望这种东西,确实可以轻松制定出来,但真的想要达到,却又是另一回事了,而且,那种根本不可能实现的事情也实在是太多了。像你的这把弓,拿来杀人肯定不是它的目的,但既然能够触发,那便是有着关联的。像这种危险的诅咒,如果你感到无心驾驭,最好是将之封存起来,以免反噬其主。”

原来此中还有如此秘辛与危险,任一看着这把弓也陷入了茫然,然而带着疑问沉思回忆了一会儿,却更加确认了两者之间的关系。这把弓是对自己有依赖的,而自己也受到了她的成就;虽无法言语,却每当使用的时候都能感受到她无比坚决的意念,这是绝不妥协、绝不姑息的恨意。任一虽不知道她在恨些什么,但这股恨意确实激发了自己的斗志,也让自己在战斗之中更加地冷静,自己偶尔迷茫的时候也会被她给纠正过来;因为这些帮助,任一现在的内心才会如此清净,所有的波澜就像雨落入水中,任那狂风再如何地呼啸,雨和水本就是一体,这个心本就是一人。与其说是任一在驾驭她,或者是她在蛊惑任一,倒不如说,事实上这就是任一的一把弓;它好用也不好用,需要也可以不需要,只是说,现在任一手上的就是这把弓,这把弓就在任一的手上而矣。一切的决定,还是要由于任一是一个如何的人。

回忆与思索之后,任一平静而又欣慰,他很清楚,手中之物是可以信赖的,因为信赖的其实是自己,既然如此认定,便向他们置问道:“如果,一个人,被自己养的宠物给杀了,那么,应该是怪这只宠物,还是怪养宠物的人呢?”“怪人吧。”“好,如果,一个人被强盗抢走了所有的钱财,结果冻饿而死,那是应该怪天气,还是应该怪食物呢?”“你这话问的,难道不应该怪强盗吗?”“行,再问一个。一个人,本来想在野外找棵树上吊死,却在半路不慎落水,直接淹死了,那他算是自杀吗?”“这……那要看看,他在水中有没有挣扎了吧。”“谁落水后不会挣扎呢?就算他成功地吊在了树上,不还是要挣扎一下的吗?”“也确实。不过这样的话,不就得问问他为什么要自杀了。”“很好,那这个故事再变一下,这人在水里挣扎,结果被岸上的人看到然后给救了,那么,这个原本要自杀的人应不应该去感谢救他的人呢?”“等等等等,你得先说他为什么要自杀呀。”“因为他被强盗抢了所有的钱财,过不了多时间,不是饿死,也得冻死。”

“好家伙,给连上了。既然如此,他还是要去感谢的,毕竟活着总有可能。”“是呀,他也是这么想的,感谢完后,他回去就把养的宠物给卖了,结果宠物记恨,当天偷跑回来又把他给咬死了。”“行啊,连成一本了是吧?好,如此说来,归根结底还是怪强盗抢了他,没有这回事,也不至于有后来的什么事了。”“话不能这么说,你不知道,强盗之所以抢他,是因为他太出名了,大家都知道他有钱。”“那他少出点名不就行了吗?”“这你还是不知道了,他的名气和财富是一起出现的。”“怎么回事呢?这应该不能有必然的联系吧?”“当然有啦,就是那只宠物呀,就是它找到了很多遗落在野外的金钱珠宝,这才使那个人一下变得富有。这种稀奇好运的事,无论他自己传不传,只要往外面花钱,就一定会被人知道。”“诶,是了,那就别花钱了,或者说,别花那么多,一点一点的来,这样外人就不知道了。”

“呵呵,你们这是好日子过惯了,哪知道普通人尚未解决的需求是非常非常多的,这样,其消费的欲望也是藏不住的。而钱一花出去就有比较,是不可能不被同样阶层的人所察觉的。”“哦,也行。不就是钱吗?他不是有只能找到钱的宠物吗?再让它去找,这不就解决问题了?”“哈哈,你这是真把那宠物和财富画等号了吗?钱财难道真的能从地里长出来吗?你一遍能找到,还能找到第二遍?那个人确实放出了宠物去找,但不就是因为找不到,才受不了而想要自杀的呀。”

讲到这里,明锐与平惠似乎怎么也想不出如何能阻止故事中那个人的死亡了,好像这一切都是注定的,怎么也替他逃不掉;既然故事外的人想不出办法,那么就去找编这个故事的人,于是,平惠问道:“那你说说,这个人如何才能不死呢?”“可以,但你们先说说,他的死应该怪谁?”如果是一节一节的片段,他们肯定能找出准确的答案,但现在故事一圈说下来,还就真的不能确定了;强盗?宠物?他自己?传消息的人?从河里救他的人?亦或是所谓的金钱?

俩人犹犹豫豫,确实给不出回答了;任一也不拖延,问道:“你们说,如果他生活在天一城里,这种事情会发生吗?”明锐眼前一亮,十分自信地说道:“是呀!如果是在天一城,就算被抢了,我们保他活着还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而那些强盗肯定会被我们抓住,之前的钱财也能将之归还了。”“哼哼,你们能有这种自信与担当,我十分愿意相信,但啊,天原地区又有几个天一城呢?你能保证其它地方也有这样的保障吗?当然不能。而且,就算是在天一城,如果不能忍受贫富生活的落差,他还是会选择寻死,这样的话,你们真能确保一个不想活了的人继续活下去吗?”此番问话,便又是让二人沉默了,只缓缓有声应答:“确实不能。”

“呵呵,也不用这么挫败,其实,你们一开始不就有了解决方案了吗?”“嗯?那是什么?”“就是那个逃不脱死亡的人本身啊。”“什么意思?”“意思就是说,不如我们把时间拨到这个人变得富有之前。那只宠物可能在一起,也可能不在,但那个人一定是活着的。”“哦?这能说明什么呢?”“我给了那么多假设,并供之选择,而你们,其实每一步的判断都是正确的;但,我却用那个人所谓的不可避免的现实,让你们一次又一次地怀疑自己的判断,以至于,最后无法制止他的死亡。这个故事,从头到尾我就不打算让那个人活下来,而且,我甚至不需要让你们相信我所说的话有多合理,只需要将事实不断地给你们抛出就行,而这些事实,真的假的都行。当你们无法再提出新的反对的时候,这个故事的结果以及其不可变更的属性,就会成为你们自己所认定的真正的事实了;而自己是无法反驳自己的,那么,你们就不能再来反驳我了,这个故事自然也就合理且真实了。”

虽然任一的剖析非常有道理,但俩人还是一头雾水,仍觉得不知所以,还是要问到:“那么,你讲这个故事是为了什么呢?这些道理好像并不服务于这个故事本身。”“哈哈,当然如此,我其实只是想说这个。”任一将手中的弓拿起来予他们看着。“什么意思?”“你们不是说这个弓如何如何地不详吗?那我要是说,我能这样或那样去避免,你们肯定也会有,这样或那样的事实来反驳我。与其让你们来打压我,不如让我先来打压你们,让你们明白了其中滋味与我真正想要说明的道理,不是对我更好更轻松吗?”“哈!搞了半天,以为包圆了的故事,起头还是在这儿啊。哈哈,你真是舍得下些功夫、有些明堂的。”

事情终于弄个明白,三人意犹未尽,笑在一起;明锐笑叹道:“唉呀,确实,事情都是人一步一步做出来的,是有很多过程能够改变走向的,但人们通常都是朝着本就决定好且已经实现过的目标去发展的,而那些想不到的,既不会去相信,也不会去认可。所以才说圣人可贵嘛。”大家一脸笑意,气氛很好;任一看着二人又突然想了什么,就向平惠问道:“既然明锐他已经决定好了,要将我的装备还给我,你之前却为何不拿之安抚我呢?何必要与我争执?”“啊?哈哈。你难道不懂吗?”“什么?”“事情一开始就说明了,哪有这般意思呢?你说不是吗?哈哈。”三人听了,又皆是一笑。

“好了好了,我都有点饿了。你们就不会是真找我来闲聊天的吧?有什么事,还是赶紧说吧。”“行,你很清楚,我们也不多说。我们要向你发布一个冒险任务,不知可否接受?当然,不是你现在自由民的身份,而是需要你以一个市民、公民,一个国家的冒险者的身份来接受并去完成。”“可以是可以,但为什么要来找我呢?冒险者的话,你应该可以联系到更多且更加专业的吧?”“我只能说,你有你的适合性,我们需要没有内部牵扯的人来执行这个任务。”“不能说清楚是什么吗?”“现在还不能,但我可以告诉你,任务的地点在剑脊要塞。”“那儿?就我一个?”“嗯?你有几个?”“额,一个。”“嗯,估计你也清楚那里面的难度,不过没关系,你可以考虑几天,但不要太多,事情随时都有可能变化,我们不会等太久的。”“嗯。”任一点点头,再继续问道:“那,给我什么报酬呢?”“你想要什么呢?我们能给的可能不多。”“呵呵,好歹给我画张饼嘛,真是的。行。那,平时这种任务,在冒险家公会里是怎么算的呢?按那个来不就行了吗?”“无非是一点金钱和功绩了,几乎全凭自愿。”“自愿?好。我再问你一句,这事,是你们少数人有利,还是我们多数人有利?”“嗯,少数人吧,毕竟多数人无关痛痒,也不知真相,但长远来看,如果我们成功,将惠及我们全体,并非是多数与少数的问题。”“呵,看来是什么大义之举吗?”“倒没那么大,私情小义而矣。”“哦,我明白了,所谓问心无愧,人生道路自然成。好,那我就考虑考虑吧。”

……

任一抱着那些归还的物品,刚走出大楼一旁就闪现出一个人拦在了面前,这人也认识,正是巧燕;不等她开口,任一现打趣道:“怎么?你是来接我的吗?怕我不记得路了?哈哈。”“少滑舌,觉得我们有什么关系吗?”“是吗?不就是一般的同事关系吗?”“别套近乎了,我可不想被你牵扯上。”“哦?你不想让我牵扯,所以,就主动来牵扯我吗?呵呵。”“你管我呢?我是有事要问你。”“嗯?那你等我回公会去嘛。何必出来这一趟?”“公会要是方便谈,我就不来了。说吧,他们找你又是什么事?总不能是给你发慰问品了吧?”“哈哈,还真被你说中了。确实是慰问了,只不过是拿我的东西慰问我,他们可是一毛未拔的呀。”“少胡扯了,肯定有重要的事,你当他们很闲吗?没有特别的情况何故接近你这么个新来的?”“哦,为何这么认为呢?”“哼,别装了。今天新发布的任务我都看了,尽是些外出调查、侦测的差事,却根本没有继续推进剑脊的。铺垫这么多,却没有主线任务,你觉得他们会这样半途而废吗?绝对是另找他人了。而你,嫌疑就是最大的。”“哈哈,有意思,但啊,我是说有没有可能,我那还没见过的公会长,她不是在外出吗?有没有可能,你说的另找他人,指的就是这件事?”“这?我……”巧燕一时被问得无言以对,瞬间就觉得他说的可能性才是更大的。

“哈哈,先别怀疑自己,我说的也只是我的猜测,大家都一样,不一定先得去认可谁的。”任一话锋一转,再问道:“对了,你吃过午饭了吗?”“嗯?还没有。干嘛呀?”“都这时候了还没有吗?哈哈,正好,我也没有。你看我抱着这堆东西,又对这里不熟,要不,你先带我去个吃饭的地儿吧?”“为什么?我干嘛要管你?”“诶,话别说早了,你不是有事来问我吗?我们边吃边聊。饭桌上说的话不是也能多些吗?”“你不是不承认的吗?我还找你聊什么?”“我是没承认,但也没否认呀。就算我真的不知道你想要的,但说不定能说些别的你感兴趣的呢?你就不想知道的吗?”“切,故弄玄虚。先说好,我可不会去请你的,要请也是你请我的。”“行行行,当然可以,我请你。哈哈,两个人吃,肯定比一个人要香些的。”

……

“巧燕?”“嗯?”“你是有冒险小队的吧?”“怎么?”“我看你总是和那几个坐在一桌,其中是不是还有叫,叫?额,就是那个呀,有络腮胡子、身体壮实的大叔。”巧燕噗嗤一笑,纠正道:“什么呀?人家叫棠毅,棠毅。连名字都不知道,还提人家,真没礼貌。”“啊,是了是了,上午的时候他还帮我解了围,我本来记住的,结果又忘了。”“呵呵,亏你还有良心。还有呀,人家可不是什么大叔,今年都没到三十呢?你要是见面了,可别乱叫啊。哈哈,虽然我们都这么叫。”“哦,是吗?果然,留着胡子就是显老,还好我经常刮。”“哈?我没听错吧?你也长胡子的吗?”“什么意思?我肯定也有的呀,你看看。我只是不想留而矣。”“拉倒吧,就你这圆头圆脸的,给你接上胡子,也还是个小孩子。”“小孩子?我这是相由心生。说明我心态年轻,一直是少年的情怀。”“还少年,还情怀呢。哈哈,也不知羞耻,哪有人自己说自己的呀?”“那当然没有呀。少年不知少年时,回望过去不少年嘛。”“又来了,尽说一些莫名其妙的的话。你这些稀奇古怪的言论是从哪里学来的啊?”“学来?我可没学。我天生就会,有感而发。”“且,那我怎么不会?少吹牛了。”“这也算是吹牛吗?大家难道听不懂吗?”“听不懂。”巧燕伸出舌头,又摇摇脑袋,故意道:“听不懂就是听不懂,略略。”

这突如其来的玩心,让任一觉得有趣,就问道:“巧燕?”“嗯?”“你做冒险家,有多少时间了?”“哼哼,反正比你多。”“这怎么比嘛?我都还没开始呢。”“哈哈,那你叫我一声老前辈,我就告诉你。”“嗯?是说你老吗?你也不老呀。”“废话。是让你叫前辈呀,加个老,只是表示尊称。你这也听不懂的吗?”“听不懂,听不懂,就是听不懂,呵呵呵。”

这显而易见的模仿让巧燕羞得瞬间炸毛,两只脚在桌子底下乱蹬,气愤道:“好哇,你竟敢学我?”“没有,没有,哈哈,我可没有学你。”“哼,你糊弄小孩吗?不是我,还是谁?”“我说我天生就会,你信吗?”“信你个鬼,你肯定是在学我。”“这可真的有。你既然说我在学你,那你难道也是和谁学的吗?”“废话,我跟自己还要学的吗?”“噢,是了。就许你行,不许我行吗?”“哼,就许我行,就许我行,就不许你行,怎么了?”“呵呵,好好好,只许你行。”任一感到新奇,又问道:“你好像很开心,是吗?”“怎么?吃饭的时候不开心,什么时候开心?”“嗯?就这个吗?”“那你还想要怎样?饿了有吃的,困了有床睡,身上脏了能有地儿洗澡,难道不应该开心吗?”“哈哈,是呀,吃饱了还能出去玩,多好啊。”“哼。”巧燕不置可否,却偏了偏脑袋,似乎无所谓任一说什么。

俩人吃得差不多,任一却突然尴尬了,才想起来自己身无分文,钱都交给莲依了。“嘶。”任一倒吸着气,挠着脑袋,看起来很苦恼的样子。“怎么?这菜里辣着你了?没有吧?哪来的呀?”“不,我有件小事,你能帮帮我吗?”“哼,不能。我与你又不熟,谁晓得你要什么?”“诶,都在一张桌子上吃了饭,这还不熟吗?”“你要请我来的,可不是我愿意的呀,这才不算呢。”“这样啊,那没办法了。你能在这里等一下吗?我应该要离开一会儿了。”“不能。饭都吃完了,我干嘛要等在这里呀?你要走就走,我才不拦你呢。”“你说的?”“我说的。”“你再想想。”“怎么着?还想要我管你什么吗?才不会呢。”“可是……”“可是什么?我才不会去管呢?”“真的吗?要不,还是让你去吧?”“我去什么?你去你的,你自己的事可别牵扯上我。”“行吧。那你在这里等我,我去了哦。”巧燕翻着白眼,摆摆手,一副不想理会的样子;既然如此,任一也不再纠结什么,真的就离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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