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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秦王和晋王如今势力悬殊,他这边儿还真不好选。
楚琙看着送到面前的一大摞拜帖,有些不满的道,“这些事牛先生和曾先生都不能处理吗?”
牛先生轻咳一声,“这不是今时不同往日,我和曾贤弟都觉得殿下正是用人之际,这里头有些人还是颇有些长才的,殿下不如给他们一个机会。”
楚琙目光幽幽的看着牛先生,“先生是在为我准备东宫班底了?”
牛先生被楚琙说中心事,有些不自然的干笑一声,“东宫原来那些属官您留着他们养老便可,以后行事还得要有自己的人才是。”牛先生不但是在给楚琙准备东宫班底,而且这班底还得由他一手调理出来,最好能掌握在他的手里。
楚琙冷笑道,“先生靠什么判断这些人都会是‘自己人’呢?就因为他们觉得我要起势了,赶紧过来烧热灶吗?”
曾先生见楚琙话说的不客气,忙打圆场道,“殿下误会了,牛先生的意思是,挑一些能用的先用着,也可以好好看看他们是不是可靠。”
他继续道,“如今咱们的形势,您也不适合再藏拙了,不然就是给晋王留翻身的时机呢。”
楚琙摇头道,“我可以不藏拙,但也不能公然的往自己这边延揽人手,”他看着牛先生,意味深长道,“曾先生也就罢了,牛先生难道忘了咱们府里的人都是从哪儿带来的吗?你能保证后入府的聪明人,永远发现不了我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吗?”
牛先生叹了口气,“我是觉得咱们也不能就这么一直藏着掖着,咱们这些人忠心是有,但却没办法在外头替您奔走,要不,”他迟疑了一下道,“请李阁老荐一些人过来也未尝不可。”
楚琙注定是要和李显壬绑在一条船上了,用他的人再放心不过。而且李显壬也不可能将楚琙身边的位置占满,只要楚琙肯收人,他就有机会将三爷的人安排进来。
楚琙再次摇头,“我和李姑娘的婚事只怕还要拖上一阵子呢,而且李阁老一直都不怎么中意这门亲事,如何肯荐人给我?”
“太后娘娘不是会向皇上进言吗?”牛先生拧着眉头道,“而且年前赐婚的事也传的沸沸扬扬了,皇上即便再拖,这赐婚旨终究还是要下的,”除非是李庭兰有个什么意外,不然她就是秦王妃,牛先生不认为李显壬会不明白这个道理,而且两家早就有了默契,牛先生不知道楚琙还在矫情什么。
在他看来,不论是人脉还是钱财,李家既然下注了,这些都是必须的投资,哪有光说话不出力美事?
楚琙将牛先生的神色看在眼里,“咱们若真想要阁老府的支持,就得拿出些诚意出来,先生瞧瞧你们背着我都在安排什么事?哼,我和李姑娘的赐婚旨都没影儿呢,你们连侧妃夫人都给我准备好了。曾先生无儿无女也就罢了,牛先生你可是做祖父的人了,若是有人用这样的方式和你结亲家,你可乐意?”
靖安侯府被倒之前,牛先生也是风光过的,他实在说不出自己不在意的话来,“咱们和李家又不是寻常的儿女亲家,哪里能以这些俗事判断?而且娘娘这么安排,也是防着李家一家独大,以后再生出是非来。”
楚琙已经不耐烦听牛先生说这些了,“那也得等李家愿意让孙女进王府生是非再说吧,先生别忘了,如今咱们能有今天的局势,和李阁老的支持是分不开的。若大事未成你们就开始防着盟友,那不如我现在就让你们回乡养老去,省得将来我被抄被杀的时候,再连累了诸位!”
第166章
建昭帝看着半月未见便像老了十岁一样的晋王,心里又气又疼,忍不住责怪道,“你瞧瞧你宠的都是什么东西?差点儿把你给害死了!”
晋王伏在地上已经哭的起不了身。他也没想到一向对他痴情一片,口口声声愿意为他死的爱妾,会狠狠的刺了他一刀,“父皇,呃,儿子,儿子冤枉啊!儿子若有半点儿对您不敬之心,叫儿子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建昭帝摆摆手,“朕若不信你,就不会将你放出来了。”这些誓言他自己就说过许多,起不了任何作用。
他垂眸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晋王,“沈迈原来是你的人?”
晋王的哭声登时哽在喉间,半天才道,“是,不过不是儿子要拉拢他的,儿子开府之后什么也不懂,沈迈说愿意私下教导儿子如何行事,等将来,”他将心一横,“等将来儿子得让他做首辅。”
建昭帝点点头,晋王肯说实话,这让他十分满意,“如今你身边既无建宁侯,又无沈尚书,连胡祭酒也告老了,静安长公主也病的起不来身,你可曾想过接下来要怎么办?”
晋王没想到自己多年的筹谋居然都在建昭帝眼里,心里如有一面大鼓在擂,慌的他恨不得立时晕在当场,好躲过建昭帝的质问。
“说啊,你接下来要怎么办?秦王来势汹汹,只怕朕也未必能压的住他,”建昭帝看着茫然无措的晋王,心里长叹一声,“珩儿,你这个时候如果退了,用不了十年,世上便再无楚珩这个人了。”
晋王哽咽出声,“儿子就是知道这其中的道理才未雨绸缪,为自己寻一条生路,”他抹了把脸上的泪,“母妃深得父皇宠爱,儿子在宫里锦衣玉食长大,二皇兄却因为不得圣心流落在外,他怎会不记恨儿子夺了父皇的宠爱?父皇,儿子也是没办法了才不得已自保的。”
建昭帝不耐烦听晋王的诸多理由,“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朕只问你,你接下来要如何做?你真的以为只要拿着传位的圣旨,就能坐稳这个位置么?”
晋王猛然抬头,“父皇?”
晋王在建昭帝凌厉的目光中瑟缩了一下,还是鼓足勇气道,“儿子会好好在吏部办差,以后也会跟着宋首辅好好学习政务,”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这些日子他每天都生活在惶恐之中,哪里想过自己将来要做什么?
“对,儿子要改革吏治,鼓励农桑,还要在民间多办学堂,”晋王脑子飞速转着,谢寒雨曾经和他说过的话不自觉的便浮现在脑中,“大晋现在土地兼并严重,大部分田地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得想办法将那些土地从他们手里夺过来,分给无田的农人,还有赋税……”
晋王努力回忆着谢寒雨的话,暗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觉得谢寒雨是个女人,将她的话都当了耳旁风,要知道有今日,当初就应该好好听听了,有用没用,起码算个回答不是?
建昭帝听着晋王异想天开的回复,脑子一阵阵发晕。“朕给你派的那些师傅都是这么教你的?”
晋王张了张嘴,师傅教他的多了,可那些万金油似的治国之道谁都能来上几句,晋王觉得都是些泛泛之谈,“不是,先生们的教导儿子都铭记于心,但是那些大道父皇也是耳熟能详的,倒不如切实的行几条利国利民之策。”
“就像二皇兄这次,虽然赈灾的差使只要从户部抽一个勤恳清廉的官员便能办下来,但二皇兄去了,就比在户部空谈于民有益。”
建昭帝点了点头,“那你呢?可想过要在吏部做些什么样的实事呢?”
晋王又被问住了,他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原本儿子是想借这次年底的京察将朝廷的官员都彻底了解一番的,”他可怜巴巴的垂下头,“只是没来得及……”
建昭帝又是一声叹息,但晋王是他唯一选中的儿子,他不信自己能坐上大晋皇帝的宝座,自己看中的儿子就不行。
“朕之前为你选中浙直总督郎行宽的三女为晋王妃,等将来有他执掌内阁,可保你半生无忧,”建昭帝也不再考问晋王了,直接将自己的原本的打算说了出来。
可他没想到儿子将主意打到了李显壬孙女的头上,更没想到他不但没求到李氏女,还被人算计和卢珍定了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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