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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坏处,既然要争要斗,那就各显神通去罢。宋硒的死让他内心对楚琙生出许多不满,虽然他不会因为这个改变自己一生的坚持,但让他用行动帮助楚琙,那是再不可能了。
他就坐山观虎斗好了。
“那安大人就将人都领回去吧,卢瀚早就抄家夺爵了,刑不上大夫那一套用不到他身上,至于长房和其他几房,咱们在洛阳多年的人谁不知道,建宁侯府和他们再无来往,派人在他们府外盯着些,若有人出城立时拿下就是了,对了,还有那个卢珍,”宋旭涛略一沉吟,卢珍的晋王妃之位还是他保下的,“待我回明了皇上再说罢。”
安尚书拱手告辞,出门时发自内心的对李显壬投去感激的目光,他这真给自己省了不少事啊。
建昭帝皱眉听完了宋旭涛的回禀,半天才道,“他这是要一条道儿走到黑啊!哈,”他抬头看着宫墙上残存的一抹斜阳,心里升起浓浓的悲凉,“你们这是跟朕有多大仇啊,朕不过是想将自己的皇位传给最心爱的儿子,也让你们这么想尽办法阻挠?”
宋旭涛垂眸不知道该怎么回话,要说这件事背后没人那是不可能的,但事已至此,细究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何况牛不喝水还能强按头?卢瀚多精明的人,晋王若不许以重酬,他会为其效死?
见宋旭涛不吭声,建昭帝冷笑道“这下可如了恒臣的意了,朕用尽一生,还是挣脱不了你们这些人的摆布啊!”
听建昭帝这么说,宋旭涛立时跪倒在地,“臣惶恐,臣万不敢生此等大不敬的心思,而且,”
他迟疑了一下,“卢家人在京兆府衙门的时候,蒋上白并没有提审他们,安尚书现在也才刚准备接手此案,皇上若有什么吩咐……”
建昭帝再次冷笑,“吩咐?朕能吩咐什么?别说是吩咐了,便是朕的圣旨,你们若不想遵从,不也照样可以驳回么?卢家兄弟还在楚琙手里呢,朕便是在京城做的再多,又有何用?”
建昭帝这番话再明白不过,宋旭涛轻叹一声,“秦王既嫡且长,依照祖宗礼法,大位原就该属于秦王,且秦王又无大错,皇上何至于……”
“朕就是不甘心,”建昭帝目光幽幽,圆胖的脸上悲喜莫辨,“朕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别人不知,恒臣你是朕的侍读,难道也不清楚么?宣诚太子没了,朕要在孝仁太后跟前做她的好儿子,孝顺儿子,在靖安侯跟前做好外甥,比他的儿子们还要贴心温顺,好不容易这些人都没了,朕以后可以松口气了,但还有太后娘娘,生朕养朕一路扶持朕的娘亲!”
“朕要听她的话立她的侄女为后,立她郭家的外甥为太子,”建昭帝瞪着宋旭涛,一字一顿的质问道,“为什么?凭什么?朕的位置是靠自己争来的,为什么不能照着自己的意思将自己的家业传给最得意的儿子?!”
宋旭涛有些无奈的看着建昭帝,这是一份普通的家业吗?“皇上,您手里握着的天下,是亿万黎庶的生死!您是万民之父,您的言行也是万民表率。”
他轻叹一声,“太/祖皇帝有三子,永平帝更是育有八子,但一场宏嘉之乱宗亲被屠戮殆尽,皇室更是元气大伤,自那之后,皇室子嗣便日渐稀薄,便有长成者,也都难得善终,皇上难道不清楚其中原因吗?”
建昭帝咬牙不语,他是楚家人,有谁比他更清楚其中缘故?不过是从宏嘉朝开始,不但有宠妃惑乱朝纲,几位皇子为了太子之位更是刀剑相向毫无亲情可言,后/宫与前朝的风气也是自宏嘉朝开始坏的了。而楚氏的子嗣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艰难起来.连外戚们,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被养大了野心,开始理直气壮的将手伸到朝堂中的。
便是他,后/宫妃嫔无数,也只有两位皇后和江氏为他诞下了皇子,其他的人便是怀上了,也很难顺利生下。他的长子还是在王府里生下的,可到了宫里没几年就夭折了,“所以朕一践祚,便拿下了靖安侯,连朕的亲舅舅,也没有让他掌军权……”
他说的这是个么?宋旭涛叹口气,皇上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皇上做的没错,但嫡庶不分,乾坤倒悬最易乱国,”“皇上,大晋是您的天下,也是楚氏的天下,”宋旭涛的腰弯的更低了,“臣恳请皇帝能够正本清源,天道有常,便是皇上也不能因为个人意愿便随意改变!”
“难道朕立秦王为太子就能万事大吉了?”建昭帝犹不死心,“不就是立嫡嘛,朕这就废了方氏,立江氏为后,那晋王不就也是中宫嫡出了?”
宋旭涛想不明白建昭帝为什么非要弄这些掩耳盗铃的小道有什么意义?而且江氏若是贤妃也还罢了,江氏出身低微且性格跋扈,隆恩伯更是满头小辫子,“皇上立后的诏书准备怎么拟呢?”
“你放肆,”建昭帝当然知道宋旭涛这是在讽刺他,他脸色微冷,“朕是天子,是皇帝!”
宋旭涛将身子俯的更低了些,但服软的话却是一句也不肯说的,他走到今天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现在权力与他反而不如名声重要,必要时和皇上硬碰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的。
“罢了,你下去吧,”建昭帝知道自己是很难说服宋旭涛的,他现在有些后悔将李显壬的孙女赐婚给楚琙了,这等于是又给楚琙添了一强援,“出去的时候和老邓说一声,就说朕乏的很了,谁也不见。”
若他猜的不错,接下来郭太后一定会遣人请他过去,建昭帝是一点儿也不想再听到秦王遇刺的事了,“还有,派人将卢瀚的事和晋王说一声,那个卢珍,赐死吧!”
案子都没查呢,先将卢珍给赐死了,宋旭涛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躬身应了从御书房退了出来。
建昭帝猜的没错,郭太后收到秦王遇刺的消息确实遣人请他。但听到他说身子乏累不想见人,郭太后也没有纠缠,只派人将承恩公郭勇宣进宫里说话。
建昭帝收到消息倒也没想太多,最爱的孙子出了这样的事,郭太后必然是坐不住的。以建昭帝对郭太后的了解,她甚至还会派郭家的人跟在楚琙身边。所以承恩公那里只怕会有更详尽的消息也说不定。
李庭兰是在第三日才见到楚琙的,为了说话方便,她并没有在县衙后堂自己的院子里和楚琙见面。而是将地点定在了她新买的庄子里。
楚琙人一进村子就看到盈盈立于田间的李庭兰,他忙下马将缰绳扔给长风,自己则大步走了过去。
“李姑娘安好,”待走到三步开外,楚琙停下拱手一礼,“在下先谢过姑娘救命之恩。”
李庭兰被楚琙这突如其来的礼数搞的后退两步,敛衽见礼,“臣女见过秦王殿下。”
清泉被两人这礼数给逗的把头撇到一边偷笑,紫陌嘴比脑子快,脱口道,“姑娘,您二位可不兴见面就对拜的。”
楚琙这才发现李庭兰也正对着自己行礼呢,忙直起身子道,“李姑娘无需多礼,倒是在下此次能顺利归来,多亏姑娘相助。”
“不,应该说在下此次往陕甘赈灾,也是得了姑娘许多恩惠的。”
李庭兰淡淡一笑,指着面前的麦田道,“这不,臣女这不正在找补么?”郑中益和县丞典吏这些人被杀家里被抄,他们名下的田产也被楚琙做主给卖给当地富户了。李庭兰这处庄子,正是从那些人手里购入的,虽然比县里卖的时候贵了两成,但也比洛阳周围的田庄要便宜的多。而且这庄子里都是熟田,连庄户都是现成的。
楚琙皱眉四下看着,半天才道,“我记得这里不是高家买了吗?”当时高荷清还捐了一千两银子来着。
“嗯,以前的东家好像就是姓高的,”李庭兰点头,“具体情况我也不怎么清楚,都是陆叔去办的,他还请燕大人查了当时的卖出价,我们买的比那个价钱高了两成,并不曾仗势强买。”
楚琙被李庭兰如此认真的解释逗笑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当时我着急走,又不愿意这些东西落到后头县令手里让他从中渔利,而且原也是抄家来的庄子,所以价钱定的极低,高家也是点了便宜的。”
“不过这高家在陕州也是极有势力的一家,他们愿意将这么好的庄子转与姑娘,应该是知道姑娘来历的,”楚琙又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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