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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显壬倒没像岳同说的那样不屑于见卢瀚,他让人直接将卢瀚送到了他府里来,不过乍见一身囚衣的卢瀚他还有些不太适应,“坐吧。”
卢瀚没想到这一切都出自李显壬之手,冷笑道,“李相真是好手段。”
“不及卢侯胆大包天,”李显壬淡淡一笑,“见过田夫人和卢姑娘了?听说京兆府的大牢条件不太好,想来贵府的女眷们应该不太习惯。”
卢瀚想到妻女和儿媳们见到他时那一片哭声,而二儿媳肚里的孩子也没有保住,更让他心寒的是,还是卢珍动手痛殴亲嫂所致,心里真是百感丛生,“成王败寇的道理我很清楚,但她们到底是无辜的,还请李相高抬贵手。”
李显壬呷了口杯中的茶,“蓟辽那些被你拿来冒功的百姓就不无辜?卢侯不觉得自己好笑吗?”
卢瀚眸光微凝,嗤笑道,“原来李相是在为那些人讨公道?太假了些吧?”
“自不尽然,秦王是我未来的孙婿,你也说了成王败寇,”李显壬道,“那自是我胜强过你胜了。”
“可若是秦王过不去凤凰山呢?”
“真过不去,说明天命不在秦王身上,”李显壬不以为然道,“不过你和你的儿女肯定是要为秦王陪葬的。”
“你一直都知道我们的计划?你在晋王府安插了眼线?”卢瀚已经想通了其中机关,李显壬和楚琙估计就等着自己出手呢。
“是你想多了,晋王府没有我的人手,不过是你们自视过高,出门时不知道隐藏行踪,不小心被人看见了而已,”想到孙女的聪慧敏锐,李显壬颇有些自得,忍不住道,“不是每家的女儿都像令媛的。”
卢瀚愣了一下,“你说赫儿出城被贵府姑娘看到了?”就这?
李显壬颔首,“是被她身边的仆从瞧见了,偏我家丫头是个见微知著的,”李显壬摊手,“就被她猜到你们的打算了。”
若不是怕卢瀚被打击的疯了,李显壬都有些想告诉他,他和晋王的下场,都拜自己孙女所赐,“你放心,我不会杀你,咱们一起等着凤凰山的消息吧。”
“你什么意思?你想拿我做什么文章?让我指认晋王?”卢瀚脑子飞速转着,想着怎么才能让李显壬答应保下他们卢家的血脉。想到以为无事了,从鲁老夫人那里接回的两个孕妇,卢瀚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李显壬笑道,“我只是想让你看一看,你的儿子们和卢浩哪个更强一些,还有,我也想让你感受亲人们一个个在你眼前死去的痛苦,”李显壬承认自己是个伪善的人,明知道卢瀚在蓟辽做了许多恶事,却两眼一闭当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但伪善也是善,如今卢瀚落到他手里了,那他就替边关的百姓出一出恶气好了。
“你,你无耻!”卢瀚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你不能这么做,李显壬,只要你能保下我的儿子,哪怕只有一个,我就替你指认楚珩,都是他指使我的,是他让他那个姨娘给我送消息,让我过去见他的。”
李显壬摇头,“这些根本不重要,”他往上指了指,“皇上的心思才是最重要的,你出来指认晋王,除了让你死的更快之外,并没有什么作用的,难道你没瞧明白么?”
晋王又不是让卢瀚刺杀建昭帝,杀秦王在建昭帝那里根本不是什么罪名,要知道秦王从小都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刺杀了,难道皇帝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卢浩这次是用了全力的,他看着自己带的二百亲卫和秦王身边的三百侍卫,若是五百人都灭不了卢瀚带的二十死士,那他也不用活着回去了。
但楚琙却不肯他这么做,跟着他这个钦差的还有许多从六部里抽调的文官,虽然有些被在他在了西安暂代地方官,但一同回来的还有十几个。加上他们的随从,这可不是个小数字,如果让这些人跟着他径直前行的话,那么他们肯定会成为伤亡最大的一批。
牛先生却不这么认为,在他眼里,只有伤亡足够惨重,将来抓到罪魁祸首的时候,才能引起最大的震撼和愤慨,才能逼得建昭帝必须严惩晋王以平民怨。
甚至连卢浩内心也是赞成牛先生的想法的,大丈夫成事自要不拘小节,哪位君主的征途不是白骨铺就的?
但他们的提议被楚琙直接给否了,他能不能成功还在两可之间,但因此填进去的人命却是实实在在的,而且这些官员跟着自己千里跋涉兢兢业业,都是朝廷的有功之臣,难道最后还要被他再利用上一把?他们敢去问问人家愿意不?
所以楚琙的意思是要他们这些有功夫的人在前头开路,将卢瀚的人都清剿干净了,再让那些不能自保的文官们安全的通过凤凰山。
秦王发话了,作为被临时授命的主帅,卢浩心里感慨之余,只能全力以赴,力争完成任务。
他将楚琙的暗卫和自己的斥侯探回来的消息汇在一起,“殿下,末将认为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应该是他们设伏之处,”他手指在地图上轻点几处,秦王的钦差仪仗自然是要走唯一的一条大路的,虽然这路其实说蜿蜒崎岖,两边都是密林,“末将会和长风兄弟一人带一支队伍先潜进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卢瀚伏杀秦王打的也是出奇不意的主意,但他们刚好可以将计就计,杀他们个出奇不意,“他们也不过二十人,即便个个都是高手,也架不住咱们的人十倍于他,”卢浩心里甚至有些遗憾,卢瀚带来的人太少了,他倒想借这个机会将卢瀚私下培养的人马一网打尽。
秦王看着卢浩有些发福的身材,“你是主帅,怎么可以亲自带兵,这样吧,我和长风一人带一支队伍进去,再命一队人马扮做我的模样乘车在下头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关键时候也能起到呼应的作用。
卢浩有些为难地看着牛先生,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何况秦王还是他们的主子,但凡他们有一口气在,也不能让秦王以身犯险,但亲疏有别,有些话他说了怕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牛先生没看卢浩就已经开始反对了,“不行不行,殿下怎么可以涉险?长空的功夫也不弱,可以让他带上一队,还有郭家的暗卫里不也有高手吗?两队人都挑精锐就是了。”
“而且,”牛先生趁卢浩不注意,冲楚琙挤了挤眼,“殿下的功夫自保没问题,对敌,尤其还是卢氏兄弟,若有个万一……”
楚琙已经明白了牛先生话中的意思,他是不愿意外人知道自己功夫深浅,“是我将事情想的太过简单,差点儿就给大家添麻烦了,”他冲卢浩颔首道,“就照牛先生的意思办,卢将军下去安排吧。”
“不过既是这样,那我会亲自带着车驾进山,”楚琙不等牛先生和卢浩反对,“若出了这么大的事,卢瀚一家被杀,而我安然无事,你们觉得朝廷会怎么想?”
牛先生不说话了,朝廷会怎么想不知道,但建昭帝肯定会觉得很遗憾,甚至还会借此大事化了小事化无,“殿下的意思吾等明白了,就按殿下的意思来,但殿下一定要让飞镜陪在您身边。”
卢浩承认楚琙说的有理,而且牛先生也不反对,他便再无异议,拱手下去安排了。。
卢瀚带着卢赫几人是将凤凰山从西到东走了一遍的,几人反复商议之后,将伏杀之地定在了临近东峰的仙人盆附近。凤凰山东峰最高最险,沿途的山壁上草木茂盛更易藏人,且队伍若到东峰时,离出山谷也只有七八里了,这个时候人也更容易松懈,何况峰下有一潭山上飞瀑汇成的湖水,从西而来的行客都会在湖边的大石上休息一会儿再赶路,若是秦王的队伍走到这里,应该也会到湖中取水。到时候队伍散开也更易他们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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