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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已经听说了白天几个女孩子的言语争执,她拉着李庭兰的手往外走,“这些年你二舅舅仕途不顺,你二舅母也跟着着急,难免疏忽了对苓姐儿的管教,没想到竟让这孩子成了个小鼻子小眼儿的性子
,你别往心里去,你二舅母已经教训过她了。”
王夫人对妯娌任太太还是同情居多,叶昆这些年一直在工部侍郎上盘桓,她也是跟着日日忧心,最能明白这位弟妹的苦楚。
李庭兰哪里会在意叶苓受不受教训,左右女儿教不好,吃亏受累的是她自己和疼她的亲人,“舅母说的哪里话,在我眼里不论是茉表姐还是苓表姐都是一样的,我怎么会和自己姐妹计较这些呢?而且我也觉得苓表姐也是一样的,大家一觉起来什么事都没有了。”
这话反倒让王夫人吃了心,在她眼里,自己女儿和叶苓她们是不一样的,尤其是和李庭兰的关系,怎么让李庭兰这么一说,好像她和叶茉也没什么特别的?“你这个孩子,还真是实诚的有些过了。”
李庭兰倒也没再分辨,她也是活过一世的人了,对王夫人的心思十分清楚,自然也清楚如何才能让她心里不舒服。
从叶府出来两人上了马车,王菊心笑道,“你呀,真是一点儿亏也不肯吃。”
李庭兰知道王菊心的性子,她被至亲伤害过,自然也最能体会自己的处境心情,也不和她虚与委蛇,“我为什么要吃亏?既然大舅母心里已经有了亲疏远近,那我就照着她的道理来就好了,至于合不合她的心意,那就怨不得我了。”
王菊心点头,“我姑姑和任二太太是三十年的妯娌,任二太太这些年一直被留在平江族里,叶家上下都觉得对她多有亏欠,”但她不认为因为这个,就可以让李庭兰受委屈。
王菊心也大概能猜到叶苓要说什么,不过就是李庭兰继父尸骨未寒,她应该为许以尚守孝,不应该到叶府来,而自己呢,一个出家的道姑,也不应该出现在人家的喜事上。
且不说作为至亲,她这就思想就不该有,便是真的这样的风俗,也不是她一个女孩儿家该说出口的,“任二太太这些年光顾着思量叶二老爷的前程了,反而将最重要的疏忽了。”
李庭兰淡淡一笑,一个时刻挂心丈夫的女人,却不肯随着丈夫赴任。她的外祖和外祖母都不在了,任二太太完全没必要留在族里,她不知道任氏和叶仑是怎么回事,但不信王夫人和叶昆不清楚,居然还要体恤她一个留在族里不易?
王菊心自然看出了李庭兰笑容里的不以为然,轻叹一声,“都是一账糊涂账,有些事不是不明白,而是不愿意明白罢了,都是至亲,谁也不愿意因为些许小事而生了罅隙。”
她就是因为这个,她已经打算一辈子呆在玉虚观,也不回山东了。出家她是方外之人,家里人便无法左右她的生死出留,但还俗的话,还不知道会被父母以担心她将来为名,卖给哪个老鳏夫做继室呢。
见王菊心神情黯然,李庭兰很自然的转了话题,她得说点两人都感兴趣的,“我说句话你别不爱听,我觉得整个叶家怕都不会教女儿。”
她没见过叶芬是什么样的,但不论是她很喜欢的叶茉还是另外两个,真心都不是很聪明的样子,“你瞧瞧安姑娘和闻姑娘是什么样子的?那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呢。”
甚至叶菀,都比那三个嫡出的更有样子些,“就说咱们自家兄弟娶媳妇,你敢要叶苓那种嫂子么?”
王菊心被李庭兰逗笑了,别说她不敢要叶苓那样的,就是叶茉,将来嫁个好人家做小儿媳妇还成,那是绝对撑不起门户的,“这些事长辈们未必看不明白,只是舍不得罢了。”而且在她眼里,叶家几房没有住在一起,也是各房姑娘不那么聪明的原因之一,她们生活的环境太简单了。
王菊心随着李庭兰去给何氏请过安后,便要去看李庭兰原先的院子,见里头的房屋都没有什么损伤,才一脸庆幸道,“还好还好,听说你院子走了水,我心疼了半天呢,可惜了那一架紫藤了。”
没想到竟然不像传闻那么严重。
李庭兰不好说其实就是在院中用湿柴拢了几堆火,就冒烟给外人看了,“我院子里的人一直都很尽心,发现走了水立时就拿水浇灭了,严重的是西路院子,二叔已经请营缮司的人过来看了,说是要画房样子重建呢。”
李清和李显壬商量了,左右西路院子住的都是远亲或者借居的学子,不如直接将和中路院子之间的门给封死了,以后两边走动就从后街的角门出入,这样也能消除许多隐患。
既是要重修西院,李显壬干脆让李清将分给李庭兰的东路也让人画图重修,虽然李庭兰以后住在里头的机会不大,但越是这样,李显壬越是要给孙女留一处尽善尽美的宅子。即便规制上不能和王府比肩,也要从格局布置精致程度上胜过秦王府一筹。
李清在广盈库成日没什么事,这差使倒对了他的胃口,成日忙忙碌碌,甚至还托人请了江南的园林大家过来。反正李庭兰住的可能性不大,他就将此处修成李庭兰可以散心消闲的地方。
不过李清这个设想让李庭兰汗颜,他们住的坊市也算是寸土寸金了,在这样的地方修个以消闲为主的园子,也就她们这阁老府能干的出来了。
但她不了拂逆长辈们的心思,想想真修成那样,也可以让住在中路的叔婶将来过来养老,便也没有拒绝。但她直接叫董嬷嬷将自己名下产业这么多年的收益给整理了出来,拿了一半儿送到李显壬那里,算做贴补用来修东路院子。左右这些银子她也花用不到,与其存在银庄里,不如拿出来用在给自己修院子上头。
因着修院子,李庭兰又和李清提出要将自己名下田庄周围的路也给修一修,这个主意她也是从上辈子谢寒雨的言论里得出的灵感,谢寒雨说过什么“要想富,先修路”,她在那章的评论里看到了读者更细致的留言。她名下的田庄位置自然都是很不错的,但这个时候的村落,自然不会如评论区里形容的那样,有什么“柏油路”、“水泥路”,但她想着如何能将那些田庄周围的路都平整一番,最好铺上些石子,那不论是对庄户出行,还是粮食果外运都是极好的。更重要的一点是,她可以让庄头每年冬闲的时候组织庄户出人出力,而自己则出些米粮,也算是另一种贴补。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孙女又没有要求立时就开始动工,李显壬自然满口答应,不过他将这件事交给李庭兰全权处理,那是她的产业,自然得她这个主子布置安排。
这个当然难不倒李庭兰,她和李显壬说也只是因为她还未出阁,细论起来,她名下的产业还不算真正属于她。要做什么之前,禀明长辈也是应有之义。
不过这会儿和王菊心说到西路院子的修整,李庭兰便和她提了提置产的事,王家是大族,族里房头多人口多,各房的姑娘反而不会有太多的私产。王菊心光兄弟都有三个,李庭兰算着她如今也不会有多宽裕。便提议她将手里的银子拢一拢,去陕西那边买上一处庄子收租用。
王菊心虽然也跟着母亲学过料理家务,但真没想过自己置产的事,她名下也没有私产,“你说的对,虽然家里每年都将我的月例都送过来,但想要在观里过的舒服,其实也是需要银子的。”
她是个行动派,立时拿了笔开始计算自己手里的东西,“我来洛阳时母亲给我一些,这次母亲回去,又留给我了五百两,我去观里的时候,姑姑也给了五百两,”她有些丧气,“唉,我怎么从来没想过这些呢?”她是王氏嫡女,出嫁时自有不输人嫁妆,而且王家的规矩,没成亲的人是不允许有私产的,所以现在需要用银子的时候,才发现根本拿不出多少来。
“我的藏书是不能动的,但那些首饰现在根本用不上了,”王菊心准备将它们给当了,“你说我把那些卖了怎么样?”早知道她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就将自己的妆奁匣子都带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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