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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皇上召回了建宁侯?”晋王霍然起身,将手里的话本子扔到一边,“真的假的?”
谢寒雨肯定的点头,“不但如此,皇上还将卢浩派去接替卢瀚了。”
“而且,隆恩伯现在也好好儿的呢,”谢寒雨又扔了一颗响雷,她就知道李庭兰没那么容易死,隆恩伯安然呆在自己府里,就说明了一切,“殿下,我觉得你安排隆恩伯办的事怕是没成。”
晋王紧闭双目颓然倒在高背椅上,“这个废物,他到底能做成什么?”
“建宁侯被召回和王府被围好像是一天的事,”谢寒雨目光灼灼的看着晋王,“难不成您让龙先生去办的事被皇上知道了?”
不应该啊,且不说秦王还没有回京,而且以建昭帝对秦王的态度,绝不至于为了这么一件事就派兵围了晋王府,“殿下和建宁侯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没告诉婢妾?”
和自己还有建宁侯同时有关系的就只有一件事了,晋王无力的摆摆手,“你下去吧,”他绝不肯告诉别人,自己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吓的写下了那样的信!
这一年的新年洛阳城百姓一如往年按部就班的辞旧迎新过着自己的生活。但京城上层圈子却是几十年难得一见的萧瑟,就连各府的鞭炮都准备的比往年少了许多。
秦王楚琙和五皇子楚珣远在陕西,听闻秦王还被乱民所伤,而皇上最疼爱的晋王也不知道因何事犯了圣怒,被关在府里年初一都没被允许入宫晋见。而首辅宋旭涛府上,因着侄子宋硒的事,早早的挂上了白幡,宋旭涛的长子宋砚亲自往陕西接宋硒的遗体回京,只怕得年后才到回来。
除此之外,次辅李显壬府上年前也走了水,又赶上当家媳妇回乡祭祖,李次辅直接闭门谢客,除了进宫当值之外,将那些不死心一定要过府拜年的官员都劝了回去。
叶坤府上也有样学样,他还有个理由,他的妹婿许以尚在陕西平乱的时候殉职了,作为舅兄,他和妻子还得给妹妹帮忙,就更没心情过年了。
不过王夫人倒是遣人过来和李庭兰说,让她要是在家无聊,就到自己府里和叶菀姐妹玩去她将王菊心也从玉虚观接回来了,她们小姐妹在一处说话,而且这也是叶菀在家最后过的一个新年,她们正该多聚一聚。
李庭兰赶在二十九往叶府走了一趟,和叶茉几个玩了一天便回李府了。何氏不在府上,她这个大姑娘就得将过年的事张罗起来,好在她有前一世的经验,过年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何况何氏走前将过年的事已经料理的差不多了。
如今府里只剩下祖孙三人,大家至亲也就不讲什么男女大防,只要李显壬在家,三人便一起用饭,听李清说一说外头的新闻,倒也其乐融融。要叫李庭兰说,就这么三个坐在一起边吃边聊,竟比她前世那几十年还要舒心快活。
李清也感觉到了李庭兰的欢喜,这让他对这个侄女更加怜惜,“你二婶儿来信儿说她过了初五就带着萱姐儿他们回来,十五的时候二叔带你们出去看赏灯会去。”
“好,”李庭兰答应的爽快,这个年虽然一定会是冷清的,但冷清并不意味着孤寂,这一世有家人在身边,不论做什么她都兴致勃勃。
“老爷,西边有人送东西过来,”饭罢丫鬟刚撤了桌子,三人谁也不想动,各自抱了盏茶小口抿着聊天,就听到外头老李管事颤微微的声音传了进来。
年三十儿居然还有人送东西过来?李庭兰惊讶的转身,能让李管事进来回话,只怕这东西还挺重要的。
李显壬放下茶盏没好气的看了李庭兰一眼,“咱们西边没亲戚,肯定是秦王,哼,大过年的不让人消停。”
“秦王?哈哈,”李清是知道侄女被皇上定给了楚琙,这会儿怕李庭兰不好意思,忙打着哈哈,“肯定路上不好走,年礼来的晚了,我过去瞧瞧是什么。”赐婚旨还没下呢,秦王这也太积极了。
李庭兰也有些不好意思,但在李显壬跟前她也没什么顾忌,“祖父您不用拿那种眼神儿看我,我和秦王殿下又没什么,估计又是写了信过来和您说一说陕西的情势。”
李显壬嗤笑一声,“问题就在于他为什么要给你写信?我瞧着那小子就是居心不良。”
幸亏自己孙女不是个糊涂的,不然还不被人骗了去?
“管他是何居心呢,反正有了他的信,咱们也能更好的知道陕西那边的局势到底如何,”李庭兰摊手,她想的极开,和郭太后的态度相比,楚琙有诚意的多。
不过这次楚琙送来的不止只有一封信,还有一箱子书,李管事将小小的箱子放到桌上,嘿嘿笑道,“来人说了,这些书是给大姑娘闲时打发时间的。”
被几个人同时盯着,饶是李庭兰自诩心硬皮厚,也有些赧然,但这种时候你越不好意思,人家才越会笑你,李庭兰直接将箱子打开将里面的书拿出来大概翻了一遍,“有游记,也有珍本,”她从里面挑了一本出来递给李显壬,“祖父,这个应该是孤本吧?”
听到孤本,李显壬立马来了精神,一面命李管家再添几支蜡烛过来,一面小心翼翼接过来,还不忘嗔了李庭兰一句,“知道是孤本还这么随意?”
李庭兰吐舌,只将里头的信拿过来打开。楚琙人已经往张掖去了。
“祖父,秦王殿下说他要重建苑马寺,”恕李庭兰无知,她不知道苑马寺是个什么衙门,“这和赈灾有什么关系呢?”她边说边将信递给李显壬。
“重建苑马寺?”李显壬心中一凛,将手里的孤本放到一边,接过信仔细看了起来,待看罢他长叹一声,“秦王有大志啊!”
一旁的李清已经在为李庭兰解释了,苑马寺是国初太0祖皇帝在陕西、甘肃、辽东设置的养马机构,为朝廷驯养战马。当时为了解决种马、母马的问题,朝廷还在当地设立了茶马互市,为的就是和回回、鞑靼交换种马。
只是现在这些地方基本都成了摆设,李清叹了口气,“秦王殿下心是好的,只是此事怕也不易。”
“他能想到这一点,已经比别人强太多了,”战马的重要性无人不晓,但谁又将这件事真正放在心里过?李显壬捻须道,“我原以为秦王过去顺利将赈灾粮发放到灾民手里,让百姓能平安过冬,没想到他想的更长远,唉,可惜了。”
李庭兰讶然,“可惜什么?荒废了的苑马寺吗?”
李显壬摇头,“我只是在感叹太后怎么就舍得将秦王送到民间去了,若是早早立为东宫,由大儒们亲自教导,怕不是一代英主。”
他身上还有太子太傅的虚衔呢,但若是秦王在宫里,由他们这些人来教导,肯定会更出色。
李庭兰可不这么认为,“孙女却觉得幸亏太后娘娘将人送了出去,不然能不能活到现在还不好说呢,而且晋王也没见有多出色,”想到晋王她不由撇嘴,十分坏心地道,“是不是你们故意将人教歪了的?”
李显壬被李庭兰的话气的胡子直翘,“哪有这样的事?而且若只论学问,晋王殿下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至于心性嘛,那没办法,李显壬果断将锅推到江静妃身上,“便是有再好的先生,也架不住他长于妇人之手!”
好吧,李庭兰扁扁嘴,“我也就是开句玩笑,不过秦王这人真的是,口口声声不想做太子,对皇位没兴趣,可这一套一套的,又是清屯令又是苑马寺的,比谁想的都长远。”
“你懂什么?”李显壬十分不爱听李庭兰这么说楚琙,皇位摆在眼前还得三请三辞呢,哪有人成天将想当太子挂在嘴边?“殿下这是既胸怀大志,又有匡扶天下之才,怪不得孙大任会跟着他做那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来!”
连冒充乱民杀了西安百余官员的事在李显壬这里都成了有大才了,李庭兰识趣的闭嘴,但心里的疑窦却更深了,她不认楚琙不肯做太子是虚假的推诿,那到底是什么让他这么纠结拧巴呢?
宋砚是随着秦王护送几位家居京城的官员的遗体队伍一起回来了,而且他也将宋硒的遗体同那些官员们的一起停放在了城西的金龙寺里,毕竟过完十五这年才算过完,他们这一行人带着几具棺椁穿街过巷的实在是晦气,只怕会引起城中百姓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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