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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昭帝头更疼了,“您既不喜欢她了,何必让她入宫?”
“这说的什么话,这赏梅宴可是皇帝你的好闺女一手操办的,怎么办请了谁和哀家有干什么关系?”郭太后显然生气了,“她是不是又闹什么事了?跟谁打起来了?瞧你的样子,不会是她在宫里打了你哪位妃子吧?”
建昭帝宁愿卢珍是在宫里闹出了事,宫里有那么多宫人太监还有侍卫,再闹事情也有限,但现在她闹到了全京城人面前,“熙和怎么会请她过来?”建昭帝还是觉得这件事和郭太后脱不了关系。
郭太后这回是真的生气了,“哀家如何知道她为什么请卢珍过来?皇上想知道将熙和召过来问问不就成了?噢,对了,那日是哀家可是将熙和拟的名单给皇上过过目的,皇上当时也没有说什么啊?这是怎么的了?皇上是习惯了出了事便往你娘头上算?”
说罢她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哀家原是担心珩儿才过来一趟,没想到反被扣了个屎盆子,行了行了,以后他们揽秀宫的事老婆子连一句都不听更不会问!也不知道我委曲求全一辈子,竟将唯一的儿子养离了心,真的是我儿只见他儿亲啊!”
说罢抹着眼泪就出了御书房。
邓公公弯着腰将郭太后送出殿门,回来一脸苦色道,“皇上,外头宋首辅和建宁侯都在呢。”
这让大臣们看到太后娘娘从御书房哭着出去,建昭帝的名声要不要了?
建昭帝都想直接躺倒了,怎么成天就不能让他消停一点儿呢?
“宣吧,”想到卢珍的事,建昭帝有气无力道。
建宁侯这会儿都快疯了,自己的女儿从晋王的马车里被人抬了出来,就够让人生气了,结果还被手下当众喊破了身份。
虽然他们武将之家没有文臣那么多的规矩,但女儿这闺誉是彻底没了,尤其是女儿还说不清自己是怎么进的晋王马车,只说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叫什么事?晋王也太大胆了些。
建宁侯想到之前女儿和晋王府小妾的关系,难道晋王通过小妾拉拢自己不成,就直接明抢逼自己站队了?
他往宫里来的时候接到管家传信,说嫡母已经叫人将女儿给抬走了,说是卢家没有这么不规矩的女儿,若是他拿不出个妥帖的解决办法,她就要行家法了。
嫡母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建宁侯再清楚不过,他能在嫡母手下九死一生才长这么大。如今女儿到了她的手里,只怕这些年的积怨就要在女儿身上讨利息了。
可他怎么能如了那老不死的意?
“微臣叩见皇上,”建宁侯一进殿门,直接跪倒在地,结结实实的给建昭帝行了君臣大礼,之后伏地不再起身。
大晋三品以上的官员陛见的时候是不必行大礼的,一旁的宋旭涛眼角直抽,往旁边站了站当没看见。
建昭帝轻叹一声,怎么说人家也是女儿,他这个当爹的脸上实在挂不住,“那个,咳,晋王这会儿还晕着,等他醒过来说明情况,朕一定给你一个交待。”
等晋王醒了又如何?他要的交待只有一个,建宁侯再次以头触地,也不提女儿说的话,“臣自是相信皇上的,臣也相信晋王殿下是被人陷害了,至于臣的女儿,”他声音里满是凄楚,“她一向身子骨不好,这一病……”
“建宁侯,”宋旭涛轻咳一声打断卢瀚的话,“你是要陷皇上于不义吗?”
建宁侯登时梗住了,他茫然的抬头看着宋旭涛,他可是一向都看不上他这个越过嫡兄承爵的庶子的,这是在帮自己说话?还是要挑拨皇帝治他的罪?“啊?”早知道等这老不死的走了之后他再进来了。亏得他刚才还一路对宋旭涛小心翼翼。
宋旭涛冷着脸道,“晋王殿下应该是和令媛情投意和,才会想着载令媛一程,没想到路上却出了意外。你若在这个时候将令媛送离洛阳,大家会怎么想?若是令媛如沈氏女那般有个什么闪失,你又将晋王置于何地?”
这下建昭帝也瞪眼了,他听到建宁侯的话正高兴他识时务呢。卢珍的那些混账事他也听说了,别说郭太后看不上她,他也不能让她做儿媳妇啊。
可宋旭涛这是是什么意思?硬要叫他们认下这门亲事?什么叫情投意合?自己儿子什么德性建昭帝能不清楚,就看卢瀚那长相,他闺女也美不到哪儿去。儿子能和她情投意和?
但若说是卢氏女勾引了晋王,建昭帝啧啧嘴,怎么说建宁侯也是自己的心腹,这话还是有些说不出口,而且人家能上儿子的车,也说明儿子不挑嘴啊,“那个,恒臣啊,你可能不知道当时的情况。”
宋旭涛原本只是守着大晋历代规矩,认为太子之位有嫡立嫡无嫡立长。但这半年看着晋王昏招频出,越来越没有仁君之相,他就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建昭帝自己就非嫡非长,靠捡漏成了皇帝,难道在立太子时也不照着规矩来?那以后大晋还有什么规矩可言?
但作为建昭帝的心腹重臣,宋旭涛很清楚建昭帝的心思。在他看来建昭帝偏爱晋王是人之常情。但这个人情不能大于礼法,不然就是在害晋王。除非建昭帝真能越过内阁将大位传于晋王。
不过这又是不可能的,除非秦王和五皇子都犯了大错,不然他这个首辅头一个不答应。何况宫里还有个郭太后呢。那老太婆可不是省油的灯,这些年他冷眼旁观,她可没一直闲着,当年从朱太后那里收拢的权力她可是一直牢牢握在手里。
这也是宋旭涛一直没有帮秦王的一个重要原因,有郭太后在冲锋陷阵,他只管做纯臣便好。
就像今天,好好一个姑娘从宫里出来,莫名其妙的就进了晋王的马车里。而晋王的马车恰恰就翻了。将这件事大白于天下。
这里头真没有郭太后的手笔?宋旭涛不信。但郭太后能设这个的计谋,如果晋王是个正人君子,又怎么会让卢珍一路呆在自己的马车里?其身不正也别怪人家把你往坑里带。
这样一个能被人后、宫妇人随意玩弄的人若是做了皇帝,朝堂还不定乱成什么样子呢。所以宋旭涛乐得看晋王和卢氏女的笑话。再说了,建宁侯卢瀚那可是皇帝一手提拔的心腹,如今又管着五城兵马司,和皇上做亲家岂不正正好。
所以建昭帝说宋旭涛不了解实际情况的时候,宋旭涛也不和他争辩,只躬身道,“一会儿东城兵马司指挥使和京兆尹蒋大人就来了,皇上可以让他们将当时的情况说清楚。”
他又看向建宁侯,“侯爷也可以将跟着令媛的丫鬟传过来,别人不知道情况,她随令媛入的宫,还能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
见两人欲再要说话,宋旭涛又道,“有道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会儿只怕半个洛阳城都知道卢姑娘和晋王一起从车里摔出来了,虽然惊马的事朝廷要一查到底,但殿下和卢姑娘的名声也很重要,甚至比追查真凶还要更重要一些。”
建昭帝唇角微抽,他可不是这么觉得的,晋王的安危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卢珍,不过是再为儿子多添一道风流名声罢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真凶一定要查,卢姑娘嘛。”
他看了建宁侯一眼,“朕听闻令媛是个活泼开朗的性子,既然她和晋王两情相悦,不如等晋王痊愈之后,由朕亲自下旨……”
建宁侯已经再次磕头,“臣卢瀚叩谢圣恩,皇上万岁!”他再抬头时已经是涕泪交流了,“皇上,您对臣真的是太好了,二十年前您不嫌弃臣出身低微,救臣于危厄之中,还将蓟辽交给臣,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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