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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指雍和公主,“你是皇后娘娘养大的没错,谁做未来之君你都是长公主,但你觉得你这个长公主将来会花落谁家?就方氏那点子眼界,会不会让方家的子弟尚主?若她将你嫁给了她侄子,你觉得你还能在驸马跟前摆你长公主的威风?”
雍和公主彻底不说话了,以方皇后的性子和她话里话外透出的意思,还真有这个可能。但方家哪有什么特别出息的子弟,便是有也不会舍得让他尚主的,那她的夫婿能是个庸才就不错了。若楚珣不被立为太子,她或许还可以求一求争一争,但若楚珣成功了,那她就只能被方皇后摆布安排了。
“还有你,若是小五成为太子,承恩公府还会不会有今日之荣耀?”郭琪是个聪明姑娘,郭太后不用将话说的太明白,“你如今已经十七岁了,你父亲却一直不许你母亲给你说人家,你以为是什么缘故?”
郭琪已经满面羞红,“娘娘……”
郭太后颔首,“现在还不是时候,所以我一直没敢露出这个意思来,咱们郭家不可能再出一位皇后了,可未必不能再出一位皇妃,甚至,”她微微一笑,“你是个聪明的姑娘,哀家相信你能明白哀家的苦心。”
“臣女明白的,”郭琪此时愧大于羞,她只想着自己的母亲,却忘了她是姓郭的,更没想到家里对她的未来还有这样的安排,“臣女并没有那样的心思。”
郭太后当然知道郭琪从来没有动过嫁入皇家的心思,这也是她更喜欢郭琪的原因之一。
“哀家知道你们和小五亲近,难道哀家就不疼这个小孙子?但不论是晋王还是小五登基,你们可曾想过秦王会是什么下场吗?”说到这里郭太后又有些生气,这些人都没有想过,不,这么显而易见的事他们怎么会没想过?他们只是不在乎罢了。
郭琪和雍和公主不敢看郭太后的脸色,只将头埋的低低的。一直以来,她们都将楚琙这个兄长当成讨人嫌拦路虎的。
“但若是秦王登基,小五又会如何呢?”郭太后自问自答,“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名声,秦王也会善待小五,让他当个逍遥王爷,等兴平王过世之后,由他来做宗人令。这样的安排你们可满意?”
郭琪对这位姑祖母佩服的五体投地,这才是两全其美的办法啊。而且她虽然没见过秦王几面,抛去了之前的成见,秦王无论是相貌还是风仪都是万里挑一的,不说楚珣,便是晋王也被他压了下去。难道这才是真正的帝王之相?
“好了,你们都起来吧,”郭太后很满意两个孙女的反应,她自己就是个女人,自然不会小看女人的能力,这也是她一心要收服孙女们的原因。
等她们重新坐定,郭太后才向雍和公主道,“你也别觉得有什么对不住皇后的,她是中宫皇后,这宫里的孩子都是她的子女,抚育你们原就是她的责任。她尽到了自己的责任,你以后尽到做女儿的义务便行了。”
雍和公主被郭太后说的心中一松,忙起身含泪称是。
郭太后又对郭琪道,“既然你猜不到李庭兰要什么,不如直接去问她好了,将你心中所想告诉她,再听她怎么说。”
郭太后也很想知道李庭兰会怎么说。这半年她简直太顺了。晋王名声臭了大街。隆恩伯府更是招了所有人的厌,小儿子被判了斩立决。没了小孙子的隆恩伯老夫人差点儿送了半条命。就冲这两样,谁再上书请立晋王为太子,那就是在招骂。
何况晋王的两员大将胡祭酒和沈迈都先后回家,郭太后更是如夏饮冰水,心情无比畅快,尤其是想到晋王为了拉拢这两位,私下会花费多少心思,郭太后简直畅快加倍,人都觉得年轻了。
虽然其中静安长公主确实挺伤她的心的,建昭帝又撤了周令谦五城兵成司的差使让她有些可惜,但这些都可以算是她给静安这个白眼狼的教训,也可以借着这件事让大家看清楚她虽然一直在深宫之中,但却不是可以轻忽的无权太后。
礼部有了闻渊,首辅是宋旭涛,蓟辽换上了山如松,郭太后对如今的局面十分满意。但这种异乎寻常的顺利让她很难不警惕起来。因为这些顺利她的人确实参与其中了,但绝没起起主导作用。
那是谁在帮他们呢?郭太后反复思量,却越想越心惊,因为找不到比她和楚琙得利更多的人。
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只有她这个当娘的最清楚自己那个儿子有多多疑,等他醒过神儿来,只怕自己和楚琙就要百口莫辩了。
郭太后遣人试探了宋旭涛,却发现宋旭涛对许多事都是无所知的,但她还是从他的话语中得知,山如松能去蓟辽,还有宋旭涛对沈迈其人的看法转变,其中都有李显壬的影子。
可自己让楚琙去见李显壬是前不久才发生的事,难道李显壬在很久之前就开始部署了吗?暗中做这一切却从不和她这个太后通气,李显壬的目的是什么?
九十九、
郭太后找不到机会和李显壬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孙子那边又一问三不知,她便想着先让郭琪走一趟,从李庭兰那里入手,看看李家的目的究竟为何。
如果这一切真的都是李显壬的手笔,那他图的真的只是首辅之位?郭太后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了。她宁愿李显壬开出条件来,只要能让孙子顺利坐上那个位置,能给的她绝不吝惜,但这盘棋却不能是别人随意落子,而她茫然无知中被人驱使的下法。
领了郭太后的旨意郭琪回去便给李庭兰送了帖子,说是要过府和她说话。李庭兰禀明了何氏,甫又拿着帖子去见李显壬。
小女孩的帖子李显壬自不会看,听李庭兰说她已经应了郭琪来访,笑道,“这是你的主意有回音儿了。”
李庭兰笑着点头,又道,“我其实挺喜欢郭姑娘的,”看过全文,李庭兰其实也不讨厌谢寒雨这种努力向上为自己争取的人,但她讨厌谢寒雨那种踩着别人完成自己理想的做法。
李显壬不知道郭琪是什么样的,却很清楚郭太后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他轻叹一声,“郭太后可不是一般的女子,细说起来,她还是先孝仁太后教出来的呢。”只是不知道朱太后看到现在的郭太后会怎么想。
“只可惜了宣诚太子了,”想到宣诚太子的死,李显壬又是一阵慨叹,那才是一位真正的储君,他原以为大晋到了这位太子手里,会重现盛世好时光呢,却没想到先来的是宣诚太子在两淮遇刺的消息。
李庭兰长眉微扬,“祖父,宣诚太子不是很得圣意和民心吗?为什么还会有人刺杀他?我只听说他是去两淮赈灾的时候遇刺的。”
李显壬又是一叹,“当时两淮发了大水,两岸百姓死伤无数,偏朝廷又无多少钱粮,宣诚太子去两淮根本没带多少银子。为了解决这个难题,宣诚太子便想从两淮盐场调一批银子出来,却没想到,”李显壬摇头,“两淮盐运使报上的消息说是被盐徒所伤,医治无效才薨的。”
怕李庭兰不知道何谓“盐徒”,李显壬又给她仔细解释了,那些贩私盐者聚众为群,以武力与朝廷相抗。朝廷和百姓称之为“盐徒”。
“祖父信吗?”李庭兰不怎么信,宣诚太子要调的是盐场的银子,又不是私盐贩子的,盐徒做什么要行刺?
“先帝大怒,灭了两淮转运使九族,还将当地巡检司的官员杀的杀徒的徒,差点儿引起民变,”李显壬是那场腥风血雨的亲历者,现在想起来还觉得触目惊心,“但那又有何用,太子再也回不来了。”
李庭兰点头,旋即又道,“那这一次呢,朝廷会派哪位大人去赈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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