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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氏在一旁也看了半天热闹了,李庭兰出来打圆场,她这个大儿媳也不好干看着,呵呵一笑,“时候不早了,那边小戏马上就要开唱了,不如咱们移步水榭,伴着水音儿听曲儿再清雅不过了。”
花厅中的夫人太太其实都不怎么想走,尚书家的热闹可不是轻易能看到的,但阳氏已经起身相请了,她们也不好表现的太过八卦,只能纷纷起身,有人说要去更衣,有人则开始问阳氏请的是哪家班子?
何氏也随着众人起身,她冲李庭兰招招手,“庭兰你也过来吧,唉,今天真是辛苦你了,”她睨了一直怔怔站在那里的沈之娇,心里没有半分同情,“这又是赔礼又是斟酒的,结果还没落个好儿,也就是你好性儿,若搁着我,大耳巴子直接招呼上了!”
一直挨何太太坐的马太太笑着附和,“妹子这个你不用担心,你没听见人家沈家的家教么,这只要犯了规矩,可是要挨拳脚的,”她看着沈之娇啧啧两声,“这姑娘回去还不知道是沈尚书教训呢,还是张夫人教训?”大家可都知道这位沈之娇姑娘不是张夫人亲生的,若不是沈芊雪没了,只怕都没人知道沈家还有这么一位庶女。
只要是女人,就很难对殴妻的人生出同情之心,何况沈家还有这样的婆婆和小姑,大家即便是慑于沈家的权势不敢公然替常氏报不平,暗搓搓的挖苦几句还是做的到的。又有太太小声嘀咕,“还是什么世代书香呢,呸,竟不如贩夫走卒!”
“其实娶沈家女儿倒挺好的,婆婆照着她们沈家的规矩随心‘调/教’,想那沈家也不能说半个‘不’字,”又有人插言道。
沈之娇将这些话俱都听到耳中,她紧咬下唇,眼泪簌簌而下。她可怜早亡的常氏和全氏,也哀叹自己的命运,若沈家这样的名声传出去,她那些嫁出去的姐妹,还有她自己,遇到这样的事可怎么办?想到这些,她有些支撑不住,干脆身子晃了晃,一头栽倒在地。
回去她要接着再病上个几天,免得张夫人将今日受的气撒在她身上。
谢寒雨冷眼看着一群丫鬟婆子过来将沈之娇抬了出去,后头还跟着脸色铁青的张夫人。她对沈家一点儿也不同情,甚至有些希望李庭兰和叶茉的“祝福”成真,只有让沈之娇这样的伥鬼遭受到同样的事,她们才知道常氏和全氏的痛苦。
但谢寒雨却并不希望沈栖殴妻这件事在这个时候曝出来。晋王和她都要用沈迈,还有沈栖,也是晋王的得力干将,虽然这对父子并没有像楚哲云那么为自己所用,但目前她和晋王的利益是一致的,折了晋王的臂膀和伤她是一样的。
当然她也恨沈栖这种家暴男,可怜常氏全氏还有后来王氏的遭遇,但欲成大事必要有所牺牲,这些女人在历史长河里连一朵小小的浪花都算不上,她将来会为她们讨回公道。等她做了太后,会努力提高女性地位,她甚至可以为家暴立法,凡是有殴妻记录的人,她会将他们逐出官场!
但这些都要在她大事已定,大权在握的时候!谢寒雨恨不得抓出那个撺掇常家进京告状的人,将他大卸八块!
这又是一桩与前世不符的事,谢寒雨银牙暗咬,刚重生的雄心壮志难道要夭折在这里吗?她可不信这个邪!
阳氏笑着招呼大家,“外头的大人们听的是咱们洛阳城最红的坠子戏,咱们嘛,今儿来的夫人们南边的也不少,我便和母亲商量了,特地请了个南音班子,大家隔着湖面消消停停的看上几出儿。”
即便心里还是有些不服,谢寒雨也得承认这大家子里出来的媳妇说话行事都叫人无比妥帖,她往李庭兰方向又看了一眼,“那我得好好听听了,不过那些小姑娘们似乎都不怎么爱听戏,”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我以前也不怎么爱听的,咿咿呀呀的叫人着急。”
阳氏了然一笑,“她们不爱听也不妨事,湖上已经准备好的几条船,秋高气爽的小姑娘们正好在湖上逛逛。”
谢寒雨眸光微闪,她发现自己从王夫人这些千年狐狸这里占不到什么便宜,与其和被她们不冷不热的晾着,倒不如还找卢珍玩去,顺便也能再认识几位闺秀,谢寒雨不相信自己除了卢珍,就一个也拿不下了?
听到谢寒雨又要找过府的姑娘们说话,阳氏心里不耐,面上仍挂着和煦的笑,吩咐丫鬟去喊叶菀过来,“夫人只管随着菀姐儿去玩便是了,您别看她年纪不大,却是个极稳妥的。”
在高门大户里做庶女,想不稳妥都不成啊,谢寒雨有些同情的看着款款而来的叶菀,“那就劳烦叶姑娘了。”
跟着叶菀出来,谢寒雨也没想起来她前世嫁的哪一家,只能不咸不淡的和她道了些家常,“叶姑娘,若不是刚才听到李姑娘和沈姑娘的争执,我竟不知道沈家还出了那等事,”她轻叹一声,有些赧然道,“你能不能领我去瞧瞧王姑娘啊!”
王菊心的父亲是后来的两江布政使,那也是个极能干的,可以说是晋王的钱袋子,若这一世王菊心不能顺利嫁给沈栖,没了沈迈这架桥,晋王就不太好往王家伸手。而且谢寒雨也有不认输的心思在,她想将事情扳回到曾经的轨迹上,王菊心还是老实的做她的王三太太,等到沈嵘长大之后,再由她来帮着这些可怜的女人算总账。
叶菀神情古怪的看着谢寒雨,想不明白她怎么能提出这么无礼的要求。她可以肯定这位经历比话本子还传奇的贾夫人绝不认识王菊心,可她怎么敢提出去探病的?这不是为难王菊心吗?
“贾夫人见谅,菊心她一直如今还起不得身,实在没办法给夫人请安,”叶菀强压下心中的不满,神情一如往常那般恬静恭顺,“您既听到席上的话了,应该知道张夫人和沈姑娘都去瞧了菊心,菊心她怕过了病气谁也没见。”
谢寒雨不怎么信王菊心病了,原因无它,一个在沈家那样的环境里能活了十年的女人,一个敢站出来指证自己丈夫的女人,岂是轻易可以打倒的?“叶姑娘放心,我和她们的目的是不一样的,我只是,”谢寒雨脑子飞转,脸上的笑容越发亲切,“刚才我和庭兰也聊起来王姑娘了,实在是有些心疼她,所以才想和她说说话,”她抿了抿唇,“叶姑娘应该也知道我的身世,我知道女人活在这个世上有多不容易,说一句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也不为过,我是想劝她想开一些,”她的声音更轻了,“也多为自己考虑考虑。”
她觉得只要不是姓沈的女人,都应该会可怜王菊心即将到来的命运的,尤其是未婚姑娘,所以只要她表露出对王菊心的同情,又暗示和了李庭兰关系相熟,叶菀会将她视为自己人,从而带她去见王菊心的。
至于见到王菊心她会怎么劝,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叶菀压根儿不信谢寒雨会和李庭兰有什么关系。她平常帮着王夫人和阳氏管家,许多事她们也都不瞒着她,叶茉也是个爱打听的。所以这位贾夫人的来历叶菀知道的一清二楚,这不就是那个杀千万的楚哲云的外室吗?
那沈芊雪不就是因为被楚哲云欺辱了才自尽的吗?她还敢说去看王菊心,叶宛这会真羡慕叶茉是王夫人的心头宝了,若她是叶茉,她非一口啐到谢寒雨脸上不可。
“呵呵,贾夫人您想多了,菊心就是前阵子受了风寒旧疾复发,才一病不起的,”叶菀伸手示意谢寒雨往前走,“不知道贾夫人是哪里人士啊,今天的南音班子听说在江南那边极负盛名。”
李庭兰却并没有和大家一起听戏游湖,上辈子楚哲云得了晋王青眼之后,府里也时常宴客,左不过都是这些安排,她陪着那些过府来的夫人太太听了太多场戏了,而且还是得一心几用的情况下,既要和她们周旋敷衍,又得留着眼睛操心着各种安排,生怕哪里出了差池,引来楚哲云的不悦被他质疑家教还有管家的能力。
“李姑娘又要走了?”卢珍一直盯着李庭兰呢,她是真心想帮一帮谢寒雨,尤其是在看到刚才李庭兰和叶茉联手收拾了沈之娇之后,她这个念头就更迫切了。
李庭兰已经懒得再和卢珍套交情了,若秦王真如书里写的那般心计手段样样不差,是晋王的大敌的话,那他绝不会傻的娶卢珍这样的女人,而且她记忆里也没有秦王妃这号人物,“是啊,我一向身子不好,有些乏了就不和大家一起泛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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