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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闱可要等明年了,”而且楚哲云能不能中也是未知之数,许以尚算着时间,这求娶世家女,可不是一两个月就能走过流程的,“沈姑娘年纪小,可哲云到那个时候已经二十了。”
楚望江意味深长道,“左右这些年都等过来了,也不差这一两年,而且,”他有些得意的睨了一眼楚哲云,“若那沈姑娘珠胎暗结,那什么春闱之约肯定是做不了数的。”便是这次没怀上,楚哲云也可以想办法再见那沈姑娘几次。反正都不是第一回了,再有第二次第三次岂不是再正常不过。
许以尚心里冷笑,面上却做出深以为然的模样,“楚兄说的,若是这样的话,这聘礼楚兄只怕得赶紧准备起来,还有他们的新房,”虽然心里发酸,许以尚还是不能放弃这个表现的机会,“若是楚兄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管说便是。”
楚望江又是一叹,“确实有事相求,”他派人去请许以尚的时候,已经在心里盘算了,一是往沈家下聘的聘礼,他们要娶的可是沈家的女儿,这次沈家可是吃了大亏的,若想让沈家以后心甘情愿的提携自己儿子,那就得从一开始,将面子给足了沈家。
二是他的姨娘许以柔,这也是让楚望江最头疼的,沈家那种诗礼大家,怎么能允许府里出现姨娘扶正的事。还有那许氏,在府里当家多年,俨然一副主母做派,若是不改了这个毛病,将来媳妇进门,岂不是招人厌?
许以尚没想到楚望江这么不客气,既想让他帮着出银子,还想让他息了助姐姐正位的心思。但现在楚哲云走了狗屎运,只怕他以后的仕途都要靠这个便宜外甥襄助了,“楚兄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放心吧,哲云就如同我的儿子一般,他的事我怎么会不关心?”
见许以尚应的痛快,楚望江的心一下子落了地,而且刚才和许以尚讲述前因后果的时候,他也有了马上要和沈家结为亲家的实感,此时心情大好,“走,咱们兄弟好久没有痛快的喝上几杯了,今天晚上你就别走了,咱们抵足长谈!”
沈迈一路沉着脸带着妻子和女儿回到自己府里,一进门他就冲泪痕未干的张夫人道,“先将她送回去,看好了。”
张夫人慌乱的点点头,转身扶住木然的沈芊雪,“你放心,你爹一定会给你做主的,咱先回去。”
“母亲,”沈栖上前一步拦住张夫人,在她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才退到沈迈身后,“我陪父亲到前院去。”
张夫人含泪点头,示意他放心,儿子的提醒太及时了,她得先叫人给女儿熬碗避子汤去,但想到那药极为伤身,张夫人心下不由恻然,她的女儿为何这般命苦?
沈栖随着沈迈到外书房后,挥手示意下人们都退了出去,自己亲自为沈迈沏了盏茶奉上,才在他对面坐下,“父亲真要将妹妹嫁给那楚哲云?”
一从香山庄子上出来,他立时就派人去打听这个奉国中尉府是什么来历了。等进自家府门,长随已经将消息送了过来,“我让人粗略的查了查,大致和静安长公主说的没多少出入。”
楚哲云曾觊觎李庭兰的事沈栖也查到了,但这更证明了楚哲云就是个一心往上爬的卑鄙小人,“这样的人妹妹绝不能嫁,而且他便是再有本事,也不值得沈家帮扶。”
沈家没少提携寒门士子,但在伸手之前,必会详细调查一番,楚哲云这样的养大了也是头中山狼。
沈迈一手放在茶盏上,仿佛感觉到到里面茶水的滚烫,“你不觉得这件事很蹊跷么?静安长公主请的人就很可疑,还有她庄子的防卫就更可疑了,我觉得这一局就是她刻意安排的。”
沈栖点头,“那楚哲云虽然人品低劣,但看上去却不是个胆大的,而且妹妹出现在那个晓月亭也着实蹊跷了些,母亲可不是个不仔细的人。”
他疑心一下道,“晋王处处为长公主说话……”又提议让沈芊雪下嫁。
沈迈最在乎的还是晋王的态度,但他自问早就和晋王交心,他又是晋王身边最大的助力,晋王便是不想娶自己的女儿,也不会用这种结仇的方法,“我看他的样子,也不像个知情的。”
但他今天的处理方式却让沈迈万分寒心。
“难道妹妹和晋王的事让长公主知道了,”沈栖年轻,对外头的新闻知道的更多一些,“宁寿郡主前些日子在宫里就将胡氏女推下了湖,”这次她又用这种下作法子算计沈芊雪。
“可如今传的最广的就是江贵妃看中了李显壬的孙女,”所以宁寿要对付,也应该是李庭兰才对,怎么拿自己妹妹开刀?沈栖面露怒色,“难道他们要针对的是李庭兰,结果却害了妹妹?”若真是这样,那个李庭兰也该死!
不管他们到底要害谁,左右是沈芊雪吃了亏,而且沈迈是相信李显壬绝不会将孙女嫁给晋王的,那只老狐狸,成日想的是如何明哲保身,在内阁混日子,怎么会趟这种混水?
所以他没将儿子的猜测放在心上,反而觉得是静安长公主知道了自己和晋王的盟约,生怕沈芊雪以后会成为宁寿郡主的劲敌,才先下手为强了,“这件事只有你我还有你母亲知道,便是你妹子也未必清楚,消息断然不是咱们这边传出去的,”那就是晋王那边了,这样的事都能被静安长公主知道,是晋王太过相信静安长公主,还是他连保守秘密都不会?
今天的事沈迈在心里翻来覆去想了无数遍,被人算计的感觉太不好了,“你妹妹说她当时和承恩公府的姑娘起了些言语上的冲突,便多喝了几杯。”
沈栖薄唇紧抿,他不相信承恩公府有那么大的能量,可以在静安长公主的地盘上设这样的局,“父亲,我觉得妹妹的事怕是封不住的。”几家尚书府他们可以打招呼,但那些勋亲们呢?这会儿不知道多少人在嚼舌根儿呢。
“让母亲去见见承恩公夫人?”承恩公府和静安长公主的关系可不怎么好,若想让他们闭嘴,怕得沈家出面了。
沈迈摇头,“宗室营那些人呢?请兴平王出面?这不是将事情越闹越大了吗?”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决定,只是一时难以开口罢了。
静安长公主,楚哲云,沈栖眼中划过一抹狠色。静安长公主他们暂且不能动,但楚哲云可以啊,“我这就叫人去了结了那匹夫!”
虽然当着晋王的面应下了婚事,但沈迈父子都知道,他们是绝不会将沈芊雪嫁过去的。
“不急在这两日,”晋王亲自出来帮着说和,他怕事情闹大也应下了沈楚两家的亲事,若转身人就死了,只怕晋王会觉得沈家瞧不起他,楚家没了儿子估计也会大闹起来,“先让他活着吧。”
沈栖起身应是,正欲要走就听沈迈又道,“你的婚事也该考虑一二了,全氏走了一年多了,你身边不能没有照顾,嵘儿他们几个也得有个母亲。”
沈栖脚步微顿,他连着死了两位妻子了,再娶就是三婚了,又有两子一女,“儿子如今这情况,哪里去寻合适的闺秀去?若再遇到全氏那样行事全无规矩可言的,岂不是又要闹的家宅不宁?”
他沈迈的儿子还愁娶不到媳妇?“这阵子你娘不是帮你相看了好几家嘛,我听她说都是极不错的姑娘,你没有一个瞧上的?”
沈栖略一迟疑,“其实对儿子来说娶谁都一样,此事还是由父亲和母亲做主吧。”
晋王从香山庄子上离开的时候也是沉着脸的。
上次胡蕊华,这次沈芊雪,难道只要和自己有关系的女人,宁寿郡主都要对付吗?他有些明白为什么江贵妃不喜欢静安长公主母女了,这母女两个太过强势,要是真将这样的女人迎进门,那他府里还能安宁吗?
还有,他和沈家的关系极为隐私,静安长公主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身边有静安长公主的人?
这也是他为什么不得不出面帮着静安长公主解决危机的原因。他不希望沈迈再查下去,万一查出什么来将静安长公主重新逼到了郭太后那边,再将他和沈迈的关系也暴露了,那他的损失就大了。
他也是有了沈迈的投效,才舍得放弃胡祭酒的,一个国子监祭酒如何比得上吏部尚书的能量和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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