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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显壬欣慰的点头,“虽然薛尚书这些年只是个空架子,具体事情都是你大舅和熊侍郎分管,按例也该从他们其中择一位接了他的缺,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理所当然?”
李庭兰凝眉沉思片刻,“我在许家听说一事,不知道会不会对这件事有影响。”
李显壬诧异的捋了下胡子,“你只管说来。”
李庭兰便把许以尚意图和江澜结为儿女亲家的事说了,说罢赧然道,“您也知道,许府只有三进大,福娘又不怎么满意这门亲事,我便不小心听到了。”
江澜是哪位李显壬自然是知道的,但他没想到李庭兰竟然也知道,“你知道江翰林和宫里的关系?”
李庭兰俏皮的眨眨眼,“江贵妃和隆恩伯府的名号孙女再孤陋寡闻也是听过的,还有贵妃所出的晋王殿下,孙女还听说晋王殿下要选继妃,叶家也有意让茉表姐试一试的。”
见李显壬看她的目光里多了探究,李庭兰连忙给自己描补,“我在许家人眼里,是个木讷少言的傻子,所以他们说什么的时候,也不怎么避着我的。”
“那你呢?”听到李庭兰说起晋王,李显壬花白的眉毛微微抖了两下。
李庭兰讶然抬头,有些不解的看着李显壬,她说这么多,就是要让李显壬一开始就看清楚她是个怎么样的人。毕竟她想把手伸到外头去,就得先得让这位阁老府里的老太爷点了头。但李显壬这话是要问什么?
见孙女脸上除了不解,并没有羞色,李显壬心中略安,“我是问,你对晋王选继妃的事有什么看法?你的年纪和家世,别说是继妃,就是太子妃,也是够格的。”
晋王?那个是她的仇人之一,还有他那个真爱谢寒雨。李庭兰脸上不自觉的带上了厌恶之色,“便是孙女人在深宅,也听过晋王的风流名声,那样的人孙女可高攀不起。”
李庭兰话里的鄙夷把李显壬逗笑了,孙女也到了知慕少艾的年纪,万一被外头那些传言给骗了,那他可就没地儿买后悔药了,“这只是其一,还有一条,我们李氏立族三百年,靠的是族中子弟读书上进,”后族便是再烜赫,李显壬也不认为那是一个家族的立身之道。
李庭兰对李氏的认知其实也就她们这一房的了了数人,话本子里也没有写过李家在商丘宗族的事。若不是有湖三太太她们过府,她都不知道商丘李氏还有几百口子呢。不过她还是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祖父,您觉得晋王真的有登顶的那一天吗?”
李显壬是绝不会搅进后/宫皇子们的纷争中的,对他来说,做个纯臣便好。但孙女提出来了,他也愿意和李庭兰多说几句,“你知道晋王上头还有位皇子吧?”
祖父愿意说,李庭兰喜出望外,前世她囿于内宅,对外头的事知道的有限,小说里的描写是小说里的,与其从只言片语中分析,不如听听当局者如何说,“我知道,是秦王殿下,只是听说这位鲜少出现在人前。”
“除了这位秦王殿下,宫里还有位方皇后所出的五皇子,因为才十三岁,还没有封王,听闻宫里还有几位公主。”
李显壬要对这个孙女刮目相看了,虽然这些并不难打听,但如果不留心,也不是人人都知道的,“没想到你竟然会关心这些?”
李庭兰端起茶轻啜了一口,才道,“长日无事,孙女也就听婆子们说些外头的事了做消遣,而且像孙女这样的,将来嫁人,肯定也会是官宦之家,多知道些应该不是坏事。”
这丫头倒是坦诚的很,李显壬很喜欢李庭兰和他说话的态度,“你说的没错,女儿家虽然不能出仕为官,但也不能对外头的事一无所知,”心情一好,李显壬忍不住打趣起孙女来,“昨天还和我说,要在家里多留几年,好好陪陪老头子呢,今天就说要相夫教子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没想到看起来很严肃的祖父也有促狭的一面,李庭兰觉得这样的祖父更亲切,她嘟嘴佯怒,“以前在许家,我自然恨不得能早早嫁人,好从那里出来,现在我回到自己家里,自然是不肯走的,哪里有自己家里舒心畅意?”
看似笑话的话,却把李庭兰在许家的处境清晰的描述了出来,李显壬心里沉沉的,“祖父和你开玩笑呢,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他转身回到内室,片刻后抱着一只匣子出来,从里面拿出两张地契给李庭兰看,“这是咱们这处宅子的地契,如今这处宅子万金难求,但你二叔是嗣子,我不能把这宅子留给你,所以就早早将这处宅子一分为二,”他指着其中一张,“你祖母和你父亲住过的院子都在东路,将来留给你,中路和西路就给你二叔。只不过这样一来,将来给你的宅子要比现在的小了许多,你可怪祖父?”
“这怎么可以?族里怕也会有想法的。”李庭兰没想到李显壬连这处宅子都分出来三分之一给自己,要知道这处宅子可以大的堪比王府了。而且上辈子李显壬可没有说过宅子有她的一份,当然,她出嫁后没几年,祖父就被贬谪了,家产也几乎被抄没一空。
但看这早已准备好的地契,可见祖父早有这个心思了,但李庭兰却不能再收这分地契了,她作为孙女,带走李家一半家产已经叫人非议了,若是连李家在洛阳城几十年的宅子也分走小半儿,不说李清和何氏怎么想,只怕老家族里也会有异议的。
李显壬摆摆手,“宗房那边不会反对的,”这宅子就算不给李庭兰,也落不到宗房手里,他们才不会出来做恶人得罪自己这个当朝次辅,“而且商丘族里的宅子和产业,我都留给了你二叔。”李显壬知道李清也就是个守成的本事,给他田产和宅子反而更好。
见李庭兰还要再说话,李显壬又道,“这是一早就和你二叔说过的,他只是个七品官儿,住这么大的宅子也不相宜,与其将来惹人的眼,还不如分出去一部分的好,便是西路,我也和你二叔说了,会继续保持原样,给老家到京的子弟们用。”
李庭兰道,“昨儿我见了两位伯娘,才知道原来咱们在老家还有一大家子人呢!”
李显壬轻叹一声,“早年间就分了宗了,细说起来也算不上家人。”
“你父亲不在了,宗房老太爷亲自过来了一趟,”李显壬皱眉,不愿想那些不愉快的往事,“他说的也对,若是三房在我这儿断了,我还有什么颜面对见你曾祖?所以才从外三房里选了你二叔出来。”
李显壬也不是傻瓜,他宁愿要一个外三房都没人知道的李清,也不在几个小宗房选那些聪明伶俐的孩子。
他们和商丘那几房分宗多年了,可不愿意宗房借着选嗣子事将手伸过来。李清已经记事了,父母双亡,和所出的庶房小六房本生家里没有一点儿感情,自然不会被那个没良心的哥哥和族里左右,这样的孩子才会一心一意承继三房的香火,守好三房的产业,“不过到底都同宗同脉,我也不能真的不认祖宗。”
以前但凡族里有事找到李显壬,只要不违规,李显壬必是要照拂的,族里的几只老狐狸也都分得出轻重,从来不提过分的要求。不管三房态度如何,他们各房年年都会在过年的时候遣了族里优秀的子弟过来给李显壬拜年。
所以年轻一代都觉得三房和族里各小宗房一直都关系良好,李显壬也是他们的至亲长辈。
“你的几位族伯都是争气的,不过我都将他们放在了外头,”刚才李庭兰的表现已经很让李显壬惊喜了,所以他想再考一考她,看看这个孙女到底能敏锐到什么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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