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池之约(1 / 2)

梁盅子一边说着,一边哭得稀里哗啦的。没想到他这一来,把在场的玉帝等诸多神仙都给骗了,玉帝心一软,就对梁盅子说:“收起你那可怜相,难道你们真的就只有偷窃的本事吗?你想想,你们有的是尖牙利齿,有的是坚爪快腿,你们善于观察,心细如发,神出鬼没,你们还有令人闻风丧胆的鼠毒,但你们从不肯主动用它去危害人类,说明你们还是善良厚道的,鉴于这一点,我就不计较你的那些过错了,现在给你一条出路,愿不愿意接受?”

“愿意愿意!”梁盅子一听玉帝宽恕了他,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一听说还要给他好的出路,更是欢喜得了不得。

“梁盅子,你听着,我封你为鼠神和掌管天下鼠类的鼠王。日后,东海海面上霍家商船有难,你去解救。”

“遵命。”

这样,才有前面神鼠帮助霍汝霖击退海盗的故事。

照理,梁盅子作为鼠王,不愁吃不愁穿,也不愁住,可他为何还要偷吃贡品呢?这是天性啊!正如他自己所说“江山好打,本性难移”。见到这么多好吃的东西,哪能经得起诱惑呢?

“梁盅子,你可知罪?”张福德呵斥道。

“知罪知罪,小人一时糊涂,饥不择食,冲撞了两位大神,愿意接受惩罚。”

“又来了,把你当初欺骗玉帝的话拿来骗我们,没门儿。”张福德说。

蒋子文听张福德有严惩梁盅子的意思,连忙接过话茬说:“梁盅子,念你曾为霍汝霖打退海盗,救霍家于危难,今天就不严加责罚了。不过,你还得去霍家办一件事。”

梁盅子一听,如释重负,急忙问:“何事?愿听其详。”

蒋子文问:“梁盅子,你刚才受用了人家的供品,那么,你就得给人家做事,对不对?”

“应该,应该的。”梁盅子急忙回答。

“那好,梁盅子听着。”蒋子文郑重地宣布,“我奉玉帝御旨,命你幻化为人类。从此,你就是霍家商旅无条件的保护神,你带领你们鼠类必须发誓,对霍家忠心耿耿,永不背弃。”

“在场各位神灵作证,我和我们鼠类都发誓,从今天开始,为霍家当差,无私无畏,竭力效劳,忠心不二。”

“好!下去吧。”

在场的神灵们都高兴地叫起“好”来,连躲在阴暗角落里的所有老鼠都欢呼起来。

此时的叫“好”声和欢呼声突然被外面的呼呼风声覆盖了。众神走出土地庙一看,鹅毛大雪漫天飞舞。

“好大的雪呀!”一片大大的雪花在蒋子文面前飞舞,他兴奋地说,“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雪花!”

张福德笑道:“总管大人怎么又忘记,我们曾经携手并肩爬上长白山,看到的那片大雪片啦?眼前这些雪花岂能与它媲美?”

“对对对!人说‘燕山雪花大如席’,那只是夸张的说法,可用来形容长白山的那片大雪花,倒是很恰当的,它真是千古一绝。不过我一直都在怀疑,那真的是一片雪花吗?可惜那天竟不能去一探究竟。”蒋子文惋惜地说。

“记得那天是因为太冷了,我们被冻得浑身哆嗦,都无法坚持下去,不得不逃离了那儿。”张福德突发奇想,建议道,“我们不妨今天再去那儿瞧一瞧?”

“好好好!正合我意。”蒋子文原本就要去天池办事,现在又有福德正神陪伴而行,这差使就更加有趣味了,便高兴地说,“今天我们多穿些衣服,还要带上暖炉,以防冻坏了手脚。”

“好唻!好唻!”黑白无常和牛头马面兴奋起来,“可以看到‘天池幻境’啰!它很神奇的,‘上照天庭下照地府’,‘前看盘古开天地之盛况,后看未来五百年沧桑之巨变’。”

“嘿嘿!可未来也不是我们能够随便看得到的。”蒋子文说。

张福德笑道:“那些只不过是虚幻之景而已,过眼云烟罢了。过去已逝不可追,未来易变不可期,虚无缥缈!哪有眼前实实在在的天池胜景好看哪?”

“哈哈哈哈!说得妙!”蒋子文说,“那还等什么呢?走吧!”

此时的长白山已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一片银色的世界。张福德和蒋子文一行上得山来,看见偌大的天池也被白雪覆盖,茫茫一片,美极!美得无与伦比。

他们情不自禁地在平整如镜的雪面上飘浮着,然后,一个个化着一股股青烟,把自己融入到雪景里,成为美丽天池的一部分,装点色彩,锦上添花。

可是因为天气太冷,不能久留雪中,很快一股股青烟飘向空中,又恢复了原态,迅速飞到天池的另一边去了。

他们刚走到天池中间,就看到那边的树林中,一道道红光洒满天空,在这冰天雪地里,显得特别鲜艳耀眼。

“那不就是上次我们看到超大雪片的地方吗?”张福德说。

“正是。今天怎么成了红色的了?”

近前一看,只有一个护林农夫在那儿除草,他见土地神和阎王爷驾到,赶忙跪拜迎接:“众神驾临,有失远迎,敬请恕罪!”

“快快请起。”蒋子文说,“几百年前,我与福德正神前来天池,正值此山飘着那漫天大雪,我们看到了一片如席般大小的雪花,自空中飘落,没等落地又飘入天池。当时天池还未封冻,而那片雪花却能略过水面,进入树林,停留在此处。现在我总算明白了,原来那片超大雪花想必就是你灵芝幻化而成的了?”

没想那农夫发现已被阎王爷看穿自己的真身,忙实话实说:“那日,我只顾修炼,冲撞了二位大神,扫了你们的雅兴。恕罪恕罪!”

原来这位农夫正是刚才那光芒四射的千岁灵芝的化身,只因在这长白山中苦心修炼,已经修成正果,故能随心幻化成人类及万物模样。天池之水养育了他,他也一直守护着天池。

蒋子文看着这位森林看护农夫模样许久,觉得此草乃人间稀罕之物,在这远离人烟的密林深处,埋没了几千年,甚是可惜,是到了让他下山去,更好地发挥其应有作用的时候了。玉帝当初的安排应该得到落实,也不枉费他那修炼了千年的道行,但是,还是想试探一下,其功德是否圆满,于是,说道:“灵芝乃人间仙草,天生有普渡众生之心,济世救人之才,如今你又修有千年的道行,虽然依托着山脉的恭维,森林的滋润,草木的供养,苦心修炼,到得如此境界,实属不易,只是扎根于古木,无法分身,难以功德圆满,想必你也不甘永远埋没在这深山老林之中,倘若有意到凡间走上一遭,不仅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而且,你救苍生于危难,积善积德,功德圆满,还能修成正果,了却你终生所愿,那样,我也能助你一臂之力。你看如何?”

“在下万幸,能够得到秦广道人相助,实在是在下千年万年才能修来的福分。只是如大神所言,我是托长白山脉的恭维,千百年来森林古木前赴后继的滋养,天池湖水不辞劳苦的浇灌而慢慢长成,愿不离故土,以图报答。在下虽有心修炼,但得道多寡也不讲究,虽有悬壶济世,普度众生之心,而无缘成仙成佛。”农夫说到此处,便跪下再拜道,“大神的好意在下心领了,请恕罪!恕罪!”

土地爷张福德一听,深感惋惜,正想劝说几句,却听阎王爷蒋子文哈哈大笑,他走过去双手把农夫扶起说:“玉帝早知这株灵芝仙草不会贪图功名利禄,我还不信,并与他打赌,今日看来,我确实输了。不过玉帝有旨,你且听宣。”

农夫一惊,马上明白蒋子文刚才那一席话的来由,知道自己等待已久的玉帝谕旨终于到来了。

只见蒋子文悬空而起,羽扇一扇,一道圣旨飘落手中。待农夫衣冠整理停当,跪地再拜后,宣道:“长白山天池灵芝滴血子听宣:即日下凡,不得有误。”

农夫一听,跪地接旨:“长白山天池灵芝滴血子,遵旨!”

农夫起身之时,已恢复真身,大家这才看到这千年灵芝的真容。合抱的菌柄,像松树的树干,高大挺拔,菌柄表面光滑似绸,紫红发亮;鲜红色的菌盖,由小到大,步步向上整齐排列,错落有致地包裹到菌柄的顶端,犹如一片片晚霞,光彩照人。顶端菌盖硕大无比,需十丈之外,抬头仰视,才能见其全貌,壮美无比。

而就在此时,只见秦广道人悬空而立,手中羽扇对着天池灵芝滴血子一挥,滴血子瞬间化着一道彩色光带,飘向天边去了。

蒋子文看着那道白光在远方消失,摇着手中的羽扇,说道:“哈哈!玉帝与你的千年之约,今日总算兑现了。”然后转向张福德说,“就在此时,有一男孩降生人间了,离你家可不远呐!”

张福德看看时辰,大吃一惊道:“玉帝派千年灵芝下凡,定有重要吩咐,可此人命不久长,何以堪当重任,完成使命?”

蒋子文笑笑说:“让他自生自灭吧!寿命长短与我无关。”

“看来你是一个很不大气的人。”张福德边走边批评道。

“哦,何以见得?”蒋子文说着,就已经快步飘到天池那边,在一群大树下站定。

“这明摆着是在报复那农夫了。”

“何以见得?”

张福德追上他:“人的寿命长短与出生时辰密切相关,是还不是?”

“是。何止是寿命长短?人的相貌和一生的命运都是由时辰决定的。”蒋子文愣了一下,“那又怎样?”

“你费了不少口舌,滔滔不绝,苦口婆心地给他讲了一大堆道理,可他并没有领情。你好心好意地要帮他忙,反而被他拒绝了。这已经是够丢脸的啦!而玉帝圣旨,不过两语八字,他却二话没说,立即叩谢领旨。你气不过,所以,就掐准了这个最凶险也是特短命的时辰,把他派去人世间,还不管他的死活。是不是太刻薄无情了?”

“哈哈哈哈!”蒋子文笑得很开心,“现在我总算明白了一件事。”

“何事?”张福德问。

“人们为什们总是把土地公公造得那么矮矮的,小小的了。”

“为什么?”张福德不明白这话与他们正在议论的话题有何关系。

“因为你总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蒋子文笑着说。

“哈哈!原来总管在拿我开玩笑,说我是小人,自己是君子啊!”张福德跳到高处说,“现在看看我们俩,谁高谁矮呀?”

“借助土石来抬高自己,不算不算。”蒋子文说。

“土地即我,我即土地,天经地义。为何不算?”张福德乐呵呵地说,“哈哈!现在我总算明白了一个道理。”

“是何道理?”蒋子文忙问。

“为什么我总是在阳间土地庙里受人间供奉?”张福德转向蒋子文说,“而你为什么总是被埋在阴曹地府,还要被人间咒骂为‘该死的阎王爷’了。”

蒋子文大笑道:“哈哈哈哈!你是说,自己是个受人间爱戴的大德大善之君子,而我是个被人间厌恶害怕的大奸大恶之小人?唉!还说我报复心很强,可你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呀!这么快就来报复我,这又使我明白了一个更深刻的道理。”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