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霍家做迓(2 / 2)

黄天祥回答道:“孩儿明白。”

不久以后,黄天祥告别了三位哥哥下凡投胎去了,这个人就是长大后,成为汉武帝手下赫赫有名的骠骑大将军霍去病。

黄天祥是天罡星,天界一日人间一年,而农历一个月正常天数是二十九天到三十天,所以,霍去病在人间仅过了二十四个年头,不等父亲招回,他就提前到泰山顶上报到去了。

“天罡为何不等为父招呼,擅自回来了?”黄飞虎问。

“孩儿擅自做主,情非得已,无奈孩儿再留人间一时半刻,将会有无数士卒成为孤魂野鬼,岂非有违孩儿下凡之初衷?那不但未能救万民于水火,反而大开杀戒,触犯天条。”

“你乃肉眼凡胎,如何知道未来之事?”

“下凡之前,在天池幻境里,俯瞰人间未来百年大势时,孩儿留意并记下了,故而知之。”

再说凡间,霍去病死后,同父异母的弟弟,西汉权臣霍光收养了其子霍嬗,霍嬗本受皇上恩宠,理应珍惜侯爵之位,享受荣华富贵,但他小小年纪,聪明绝顶,牢记其父临终前的告诫,借皇上泰山封禅之时,称病辞职,隐藏民间,但也因病早逝,其子霍山年幼,托于霍光之子抚养,可是霍光死后不到两年,汉宣帝将霍光全族灭门,霍山也难逃被灭的厄运,幸好那天,一个家奴的女儿小丫鬟碰巧带着霍山外出买糖吃,而躲过了一劫。两个小孩聪明过人,当时都还不到十岁,他们把自己打扮成乞丐,在一个神秘武士的帮助下逃出了京城,后来那个武士为他们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帮着他们一路乞讨,来到渤海之滨。因为他们不知道要逃到哪里才算安全,因此,还想继续乘船再逃得更远更远……

“等等,等等,你等一等。”张福德连忙打住说,“你既然要讲故事,那就要把这个故事说得详细一些,不要只说个大概,拿许多东西让我们去猜。我听说,这两个小孩儿逃出京城之前,经历了许多磨难。还听说,他们是被一个猛虎变成的武士救走了。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请总管细细道来。”

“那样说来话就更长了。”蒋子文说,“等以后有机会,我再慢慢道来。先听我接下去说完。”

蒋子文接着讲那故事。说的是渤海之滨的皇家湾有个船夫,一身无儿无女,对这两个孩子特别喜欢,就留下了他们。巧的是这船夫也姓霍,为了避人耳目,他把小丫鬟说成是他家的童养媳,所以,朝廷多次派人来盘查他们,都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

因此,后来皇家湾的霍家人,其实都是霍去病,也就是黄天祥的后人了。许多年后,皇家湾的霍氏家族越来越兴旺,成为当地最大的姓氏。而皇家湾地处交通要冲,商旅驿站,是东进西出的生意人,南来北往的买卖人,陆路海上大小商人的必经之地。由于在无休无止的战争,朝代的频繁更替和连年不断的灾荒中,皇家湾的霍家人懂得了唯有经商才能救百姓于水火的道理,因此,霍家庄就发展成了商业发达的霍家铺。而家业传至今日,已到霍汝霖为霍氏族长,他经营着以瓷器、茶叶等日常生活用品为主的百货生意,甚是兴旺。

霍家人千秋万代都秉持着一个古老的家训,“富则与贫者同甘,贫则与贫者共苦;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正因为如此,霍氏家族大善大德,美名远扬。无数可歌可泣的事迹,感天地泣鬼神,所以,玉帝颁下谕旨,天地众神务必善待“黄氏霍人”。千百年来众神未曾违谕抗旨。

土地公公虽说也属神祇,无奈级别太低,所以只知玉帝有此谕旨,须无条件执行,不知其中的来龙去脉,今日听阎王说明了个中缘由,惊羡之极,也赞叹不已。

再说土地庙前,霍家管家常盛茂正指挥着佣人们将祭品依次排开,接着箩筐竹篮上的红丝绸一齐揭开,这下让蒋子文大开了眼界,只见祭祀供品丰盛无比,其中有整猪整羊、鸡鸭鱼肉、馒头面条、粽子糕点,样样俱全。

而就在霍员外带领全家对着泥塑木雕的土地神的塑像跪地叩拜时,只见人群中有一乞丐,他目光如炬,紧紧盯着供品扫来扫去,然后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接着人们就见所有供品突然热气升腾,与香火相互融合,飘向空中。而再看天空,刚才的阳光不见了,天空一下阴沉下来,灰蒙蒙一片,寒风四起,人们不由自主地裹紧衣服,嘴上还叫唤起来:“土地爷正在享用供品啦!”“好神奇啊!”

人群喧闹起来。张福德和蒋子文只顾聊天,经人们的叫喊声一提醒,不觉如梦方醒,他们往人群中一瞧,不禁哑然失笑。

“我等还未享用,这精怪却不请自来,偷偷抢食。”张福德笑着说。

“你看它虽然修炼千年,却还是贼心不改。”蒋子文说。

黑白无常说:“让我俩一起去把它抓来。”

蒋子文制止说:“它已不是肉眼凡胎,上至天庭偷吃蟠桃,下到地府偷喝圣水,纵横万里,只在眨眼之间,来无影去无踪。你俩对其出手,不仅身份不合适,而且也不是它的对手。”蒋子文转而笑着对张福德说,“这事还是由你出面处理为好。”

张福德说:“先不要惊动了它,待我给它一个警示,看它如何收场。”

只见土地公公用手杖对着祭坛一点,犹如金刚佛龛罩住了供品,任凭那精怪如何施法,都被挡在外边,不能靠近分毫,它眼睁睁看着面前的美味佳肴,色香诱人,却无法享受,直急得捶胸顿足,暴跳如雷,不料,一不小心,竟一时露出了原形。

“哎呀!好大的一只老鼠啊!”人群里有人大叫起来。

俗话说,“老鼠过街,人人喊打”。围观众人,个个都顺手抓起身边的竹竿棍棒等东西,追着、打着、喊着:“好大的老鼠啊!大家快来打老鼠呀!”

而正当人们盯住那老鼠,穷追猛打的时候,它却忽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人们都怀疑自己一时眼花了,竟把偌大的一个老鼠跟踪跟丢了,甚觉遗憾,可他们哪里知道,此鼠并非人间凡鼠,有千年道行,善于变化遁形,岂是常人所能碰得着的?

可是,任它有多大能耐,却逃不出土地神的掌心。只听得福德正神手杖一指,口中念着“敕令”一声,那硕鼠便被定在土里,动弹不得。

霍家继续做迓,因为今年特殊,霍家应一年二十四个节气供上了二十四道美食,围观的百姓都啧啧称赞,馋眼又馋嘴,更多的人想的是,等霍家供奉结束以后,自己可以饱餐一顿。

土地公公看到这么多祭品也十分惊讶地对蒋子文说:“供奉如此丰盛,小神如何享受得起?还是请总管一起享用吧。”

蒋子文也感觉到供奉过于铺张,肯定是霍家有求于神,于是说:“既然如此,何不听听霍员外有何说法?”

此时,霍汝霖又上了一炷香,磕了头后,嘴里念念有词,接着就将满纸祭文化为灰烬。

土地公公接过祭文一看,哈哈大笑:“此事有劳总管大人了。”

蒋子文也不看那祭文,便对张福德说:“我们有事可做了。既然霍员外给你上了二十四样供品,那我就帮你还他二十四个人情,如何?”

土地公公一听,既高兴又奇怪。高兴的是有总管大人送给霍家这么多的“人情”,那就不需要他忙乎,乐得坐享其成了;奇怪的是阎王爷送给霍家这么多人情,霍家也没有这么多人来承受啊!这是其一,再者,此时此地说出此言,又有何意?张福德不解,但他心里在盘算:总管大人今日绝非偶然来小庙闲叙,一定是有备而来,说不定是身负重大使命。“二十四个人情”绝非虚妄之言,肯定是他要帮助霍家成就一番什么大事,他要一探究竟,于是,土地公公蹙着眉头说:“如此甚好!原来总管是有备而来的呀!只是不知这么多‘人情’如何分配?”

“哈哈哈哈!”蒋子文大笑道,“我刚才就说过,‘天机不可泄露’。不过,就凭我们的交情,也许我有不小心说漏嘴的时候,比如刚才我就说出了‘二十四个人’的秘密。”

蒋子文故意把“二十四个人情”说成了“二十四个人”,显然是告诉张福德,他要为霍家寻找二十四位神人助力霍家完成玉帝安排的任务。

“好。那我就陪总管游遍千山万水,好好物色物色吧。”张福德说。

“如此甚好!”蒋子文高兴地说,“福德正神本是玉帝钦点的霍家保护神,此事自然缺你不行。不过,你放宽心,这事都只是顺水人情,其实玉帝早有安排,更何况有诸多上仙相助,我等只是奉命协办罢了。”

“想必你早有安排?”张福德问。

“已有多人下凡,虽然各有神通,但是肉眼凡胎,尚需修炼。”蒋子文说。

“请神仙用法术度化一下,还不是你轻而易举的事?再说,你自己也可以直接赋予他们超凡脱俗的本领,不是?”张福德说。

“当然当然,福德正神也可以帮他们一把,不是?”蒋子文说,“你们看,眼下就有一人,马上就来。”

待霍家做迓完毕,人群散尽,土地神才令衙役,让那硕鼠恢复了乞丐模样,把他押进庙来。

那硕鼠正是梁盅子。他一看阎王爷在此,还有黑白无常、牛头马面侍立两边,吓得魂不附体,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不敢抬头直视。

说起这梁盅子,前文未加交代,在此顺便作个介绍。

梁盅子原是晋代司马家祭祀时主持祭酒的人,因为嗜酒如命,偷了祭奠圣酒而被赐死,阎王见其生性喜盗,就把他转世为鼠,没想到,后来他得一高人指点,苦心修炼成精,变化多端,且道行颇深。

他生性好偷,连佛祖的灯油都敢偷吃,被如来逮住后还强调自己是“一时糊涂”、“饥不择食”。玉帝很生气地说:“梁盅子,你生性好偷,哪里是一时糊涂?你偷盗成瘾,哪里是饥不择食?你胆大包天,哪里还怕冲撞佛祖?根据你一生的罪状,叛你下十层八层地狱也不为过吧?”

梁盅子一听,连忙哭诉道:“玉帝啊,你从一开始就赋予鼠类偷窃的本性,我们不偷不抢,如何生活?再说,我们也不愿偷偷摸摸过日子,可是俗话说‘江山好打,本性难移’,加上自己又没有其他本事,也不会去干活赚钱,更没有人家雇佣我们做事,只能靠这点本事勉强度日。即便如此,还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而且还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光明正大地偷,人们一见到我们就喊打,我们只能躲在潮湿的地洞里、阴暗的角落里,甚至是腐臭的阴沟里,还要提防那么多天敌,一不小心,性命难保。上帝啊!你说我们前世造了什么逆,今生要受这般罪。你说让我下地狱,地狱的日子,恐怕也不过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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