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御贡（2 / 2）

“你知道朕为什么要举办祭天大典，又为什么要将自己的亲身骨肉送给那些个妖族物吗？”毫无戒备的皇帝牵起妘十二的手，很奇怪，那干枯冰冷的爪子却能令妘十二感到些微早该断绝的暖意。

“监天司，是监管上天的司命，至于这天，自然就是人称天子的皇帝，也就是你父亲，我。”

轻轻吐露的真相却犹如晴天霹雳，妘十二瞬间就明白了许多事情，为什么要娶三千后宫佳丽但又不曾给予半分情意，为什么外戚权臣世家豪强斗个你死我活却不去管理……这些问题的答案其实就在于问题本身，不是不去，而是不能。

“朕徒坐拥天下江山，可偌大一个人类帝国不过是妖族赏赐的一份残羹剩饭，如果说朕是天子，那他们便是这天。”说着说着皇帝有些哽咽，妘十二很难想象他这样无情的男人会落泪，可偏偏那份悲伤不曾有假。

“所谓的帝国皇帝、人类之主也不过是个连孩子都守不住的无能老者罢了。”

父皇的话音也令妘十二有所动摇，而此时再看向父亲，却只觉得他和自己并无太大区别，那些个保护他的御林军与暗卫又何尝不是看守他的狱卒？唯一不同的父皇被判了无期徒刑，而他则是死刑。

稍稍平复了心情，皇帝接着开口道：“十二，全人类的生死存亡全都仰仗于妖族的仁慈，这祭天大典也是某种形式上的效忠仪式。倘若有何差池惹怒了妖族，朕，不，全天下的黎民百姓只会落得个生灵涂炭的下场，所以十二你要理解父皇的苦心啊，为了江山社稷也唯有牺牲你和你的兄弟姐妹们了。”

妘十二沉默了，他知道父皇说的是实话，但帝国这种寄人篱下仰人鼻息的存在方式始终令他感到不妥甚至可以断言绝对是错误的。只是他并没有更好的方法去改变这一切。

“但皇兄呢？作为太子的他也要成为御贡吗？”妘十二其实已经猜到了答案，就凭从未见过前几代皇族来看御贡体系肯定不可能是近代才出现的，而偏偏皇族血脉也不曾断绝，那就意味着他的皇兄太子殿下绝对是个例外，就和他独有的名字一样。

果不其然，皇帝沉默了，他知道再怎么解释也无法改变这份偏爱的事实，他选择将唯一活下去的机会给了自己最喜爱的嫡长子，就和他父亲一样，而代价自然就是必须牺牲其他的孩子。

“这是都妖族指定的，这帝国的继承者人选连朕也无法干预。”这是谎言，妘十二注意到那锋锐的眼神刻意避开了自己，似乎为了掩饰谎话，皇帝立刻终止了谈话，顾左右而言他。

“这些年，父皇确实刻意冷落了你，但这也是为了不让朕因感情误事。父皇知道让你这么快就接受这些不太可能，但这就是我们妘家的使命，十二，你先回去好好想想吧。”

浑浑噩噩地离开了龙殿，那天开始妘十二便时常独自一人盯着墙角发呆，父皇的话语对他来实在太过沉重。单凭那位咋皇宫内来去自如的监天司，他就不认为要是人类与妖族开战能有多少胜算。

更不用说根据父皇和他的谈话来看，今日里下达的圣旨极有可能是出自妖族的之一，整个人类帝国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不只是实力，天时地利人和，先贤所说的三要素他们一个也不占。现在看来，那丧权辱国的御贡体系反倒是热泪唯一的生存手段。

只需要皇族每代牺牲直至最后一人就能换取全天下百姓的安居乐业，即便只是虚假的和平那也显得弥足珍贵物超所值。

更何况，对于不知情的百姓而言，或许他们这些皇族才是罪该万死的欺压者。

“但这样真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