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一念炼狱（1 / 2）

旦空的妖生很漫长，但也很短暂，他这一生见过无数女妖但男妖几乎只有他父亲一个，而可悲的是即便是女妖绝大多数也只有寥寥几面，连逢场作戏都算不上，只是一种单纯的“工作”。

即便是他那些个姐姐同样难逃一劫，在他成年后不久她们已经因为种种原因离去，其中更有是因他而死的。

除了婉薇，这个在他一生中几乎同时扮演了母亲，姐姐与恋人的女妖。自幼年记事起主母就陪伴在他身边充当母亲职责将他抚养长大，而在成年后却将自己一手带大的他彻底毁灭。

这就是她，一个旦空本该痛恨但却不得不承认那份被混淆被扭曲之爱的主母。即便是在她逐渐变成那副怪物模样的日子里，旦空依旧能靠着与她的点滴美好回忆坚持着被封印下去。

可笑的是之所以如此只是因为他没有其他可以去爱的对象，除了将他的妖生如傀儡般控制到现在的主母外，他在这世上早已是遗世独立的存在。

他曾经感受到那个奇迹般属于自己的血脉决醒修罗之火的瞬间，那时他无比痛恨自己乃至痛恨主母，但同时又止不住地狂喜，他以为自己终于能摆脱被封印的命运。

可他错了，亥轲犹如昙花一现的死去令他仅存的希望也彻底破碎，感应到血脉断绝的瞬间，旦空几乎想要摧毁封印乃至整个蓝谷，他接受了自己作为工具的宿命，但他无法接受这个他素未谋面的孩子就这样离开，明明自己还未曾见过他一面，明明自己这个严重失职的父亲还没有向他赎罪。

结果他却连那位自己小时候最怨恨最看不起的父亲都不如。放弃了一切希望的旦空准备就在这狭窄的洞窟内度过余生，他不准备复仇也不知道该如何复仇。

他所知的唯一仇人便是主母，这个确实令他有过人生为数不多的美好记忆的亲人。尽管她带来的痛苦只会更多，但旦空却不想去恨她，他不希望已经被带偏的自己在被仇恨填满。

与其恨，他宁愿去爱，去爱一个唯一可爱的人，即使做不到如圣人般遗忘仇恨，也要让那份爱将其盖过。

毫无疑问这是扭曲的，错误的，但旦空却唯有如此催眠自己才能在绝望的人生旅途中继续跋涉下去。

但就在刚才，就在他的黑炎下这个折磨了他漫长岁月的罪魁祸首终于彻底地消失了，可同时那位令他重获自由给予他生命的唯一之爱也不复存在。

恨不复爱不在，此刻的旦空几乎成了一具空壳，他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要做什么，就连自身的存与否续也是个问题。

但很快他就找到了这份意义。将婉薇将主母的一切埋藏在心底，旦空望向士睺，眼中闪过的火焰是如此纯粹而相似。

一个杀了他仇人夺走他复仇权利的敌人，同时也是杀了他爱人夺走他生存意义的敌人，这样的敌人就有理由去战。

而战，这就是他此时唯一能想到用来填补那份情感空缺的东西。

“呵哈哈……呵哈哈哈哈哈！”士睺突然没由来地狂笑起来，几乎震碎四周石壁的笑声令一旁的魔狼狈抵抗的同时直骂娘。

而徐靖则是更多的无奈，他的理智告诉他自己不是旦空对手，但偏偏唯一能赢的士睺却更想着“养蛊”培养出一位足够强大的对手，而可悲的是他成功了。

所以徐靖更加无能改变，他就能感受到来自旦空身上的修罗之火已经与士睺开始有了共鸣，这场战斗自己已经没有能力插手。

狂笑渐息的士睺忽然觉得有些可惜，若是自己的修罗之躯还在那就好了，那样的话或许就能与旦空彻底痛快一战，前所未有的同时也是他梦寐以求的痛快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