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百年旧事191（2 / 2）

大喜过望老木匠当场涕泪横流，扶起儿子顿时忘了过去的所有成见，只是在那一刻他看到正站在他家门槛上的蛐蛐，漆黑的背上隐约由白斑凑出一个“占”字。

老木匠明白这是在催促自己履行承诺。当下也来不及庆祝儿子的洗心革面直接去找到了徒弟。

由于是个流浪汉的缘故，徒弟平时住在老木匠的小木工作坊内，见到师傅一脸喜忧参半的养子徒弟正想问问发生了什么就被老木匠二话不说粗暴地推出了工坊。

“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徒弟，当然也不再是养子，现在给我滚出去。”生怕断绝不够彻底的老木匠更是直接掏出当初逼对方签字立下的誓言一把撕了个粉碎。

怔怔地望着对方，徒弟不敢相信老木匠如此绝情，但事实摆在眼前的他也在愣住半晌之后，朝老木匠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头，对方再怎么说也是他的救命恩人，这份恩情他不会忘记。

看着徒弟离开的背影老木匠怅然若失，但随着蛐蛐再度出现，那背上的空字顿时令他忘却了这些不快，火急火燎地赶回家去。

就和大仙说的一样，自从那天之后他的儿子变得温驯听话许多每天跟着老木匠学习，只是或许由于天份的缘故，他做出来的东西七扭八弯很是遭雇主嫌弃。

不愿过多苛责这个听话儿子的老木匠只能暗地里发愁，再加上最近前徒弟的手艺也得到了广泛认可，这样下去只怕自己死后儿子还是难以维系家庭。

“难道说是徒弟还在用自己的手艺？”又开始喝闷酒的老木匠某天忽然想到，同时越想越觉得可能：“他却抢走了儿子本该学会的手艺，一定是这样的。”

或许是出于破窗效应，自从赶走徒弟之后，老木匠对于那个如今依旧对自己恭敬有加的他是越看越不顺眼，最终在又一次教己儿子高深技巧失败后，他借着酒劲将徒弟约到了当初捡到他的破庙内。

借口说是向他赔礼道歉的老木匠悄悄在准备的酒菜内下了蒙汗药，要将对方活活冻死在这间破庙内，而不知有鬼的徒弟则是在高兴之余完全没有戒备。

眼看着沉沉睡去的徒弟，老木匠打开了破庙内仅有的半扇大门，门外是挂着大风的冰天雪地，内心虽然愧疚但为了自己的儿子他不得不这么做。

“原谅我吧。”老木匠看着这个自己一度救下性命又一度将其夺去的徒弟，心中默念的同时被头顶庙檐凝结的冰柱砸中了脑袋当场昏死过去。

……

翌日望着痛哭流涕的母亲，跟着队伍收尸的老木匠儿子则是待在一旁远远地看着两具冻僵后被大学掩埋的尸体。

“曾经沧海难为水，如果我没有见识过机关术的神奇，也许当初就不会沦为一个不肖子，而这具惨案也就不会发生了吧。”

“难道说你后悔了？”在他肩膀上蛐蛐等着红眼发出人类的声音。

“不，如果没有机关术那我的人生只会像他们一样因为愚蠢的传统而死的像个笑话。唯一遗憾的是就算预料到了这一切，我最后都试着当个听话儿子，而您也帮着赶走了徒弟，还是没能改变结局。”

“还不是你演的不行，木工烂的可以。”

“总不至于一上来什么都会吧，是父亲太心急了我还想着一步步提高来表现的正常一些，他就开始胡思乱想了。”

“现在说什么都晚咯，你小子打算接下来怎么办？”

“尽可能让母亲颐养天年，而后再跟着师傅你去闯天下。”

“看样子你还是割舍不去人类的感情，傻徒弟，你这样未来实在有限啊。”蛐蛐说着跳到他的头上：“到时候别犯了你父亲的老毛病。”

“无妨，母亲已经是我最后的牵挂。”木匠儿子说着看了一眼徒弟的尸体：“而且比起那个冥顽不灵的父亲，说起来我更对不住这个半路来的便宜弟弟。”

“执着于血脉而忽视了真正对他好的人，宁可为了一个气了他半辈子的儿子去杀死一直对他敬爱有加的徒弟，不得不说，人类真是奇怪，很难想象本大爷以前和你们是一个物种。”

“所以才需要推广机关术来开启民智，至少能筛选掉一些执着于传统手艺的蠢货。”木匠儿子说着站起身走向送葬队伍：“我决定了，由于父亲的愚行，我今后将舍弃公输这个他希望我传承下去的姓氏，取而代之的则是徒弟被他强迫改去的姓氏——墨。”

“从今以后，我就是墨班。”